“方才蘇醫工敷的,沒多久就覺燙得慌,越忍越疼。”
郭醫令臉色驟沉,拈起案上藥草嗅了嗅,擲于地怒喝:
“誰負責王九的藥?是誰敷的?”
李姮玉聞聲上前,躬身道:
“回醫令,今日西北角傷兵由我統籌,分派蘇玉與徐佳麗敷藥。”
蘇玉心頭一緊,忙上前道:
“郭醫令,藥是我敷的,可其余傷兵皆無異常,唯有王九…”
“其余傷兵用的是真艾草,他用的是莽草!”
郭醫令打斷她,指案上草葉
“你自看:艾草葉面有白絨,揉之有辛香;此莽草葉面光滑,嗅之刺鼻,汁液沾膚便灼痛,豈能敷傷口?”
徐佳麗忙道:
“我等奉令領藥,查驗時未覺有異,實是張庫官所發!”
蘇玉亦點頭附和。
郭醫令正欲發作,張屠掀簾而入。
郭醫令幾步上前,攥其衣襟罵道:
“你掌藥庫,何以將艾草與莽草混雜?且看王九這傷!”
張屠神色未變,掙開道:
“郭令若疑我,可稟驃騎將軍徹查!入庫藥材皆有記錄,無半分差錯。彼二人領藥時親見,親手畫押,怎就混了莽草?莫非是彼等拿錯,反來攀咬?”
他冷笑一聲,逼視郭令居:
“今日我算瞧明白了,彼二人白日刁難,此刻你又血口噴人,不如同往稟將軍,看是誰壞了軍規!”
蘇玉急道:
“我等若拿錯,你當時為何不指破?分明是你故意為之,知情不告!”
“哦?依你之,我見你欲害人,反倒要先提醒你?”
張屠挑眉
“你醫工醫術不精,治不好傷兵,便推責于庫官?”
“你...你強詞奪理。”
蘇玉攥拳咬唇,火往上沖卻無以對,淚盈于睫。
郭醫令見狀,怒極反手一掌摑在她臉上:
“蠢貨!速去重配藥,再出錯,軍法處置!”
蘇玉捂著臉,哽咽道:
“郭醫令,此事絕非我等之過,實是張屠陷害…”
她心里憋著氣,捂著臉一句不吭。
“休得狡辯!”
郭醫令斥道:
“李姮玉、徐佳麗、蘇玉,三人同罰!暫停手中役事,五日之內,專司采藥、搗藥,待裴醫令復核無誤,再復職!”
他轉而對張屠道:
“你亦當謹守本職,勿再滋事。”
張屠拱手道:
“謝醫令明察!”
說罷轉頭看向蘇玉,慢悠悠解下腰間韋繩鑰匙擲去。
“第三把開艾草柜,蘇醫工此番可莫再拿錯了。”
蘇玉接住鑰匙,未發一語。
待至藥庫,插入鑰匙開柜,一股清苦辛香撲面而來
——這才是艾草本味,與白日領的‘艾草’刺鼻異味截然不同。
她心中明鏡:
張屠蓄意害人,然畫押為證,一時難辯。
取好艾草返回傷兵帳。
蘇玉悉心照料王九,心中卻暗忖:
此事絕不可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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