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畢竟在這之前,他一直想的是要和朝懨分開,并且為此感到難過。
故而,當時,得知猜測成為現實之后,未免此刻與朝懨吵架,再未免未來出現岔子,例如朝懨極力阻礙,他就把自己情緒壓制住了。
用自己回憶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冷靜,做出一副失落的模樣,對許景舟和朝懨說:
“時間太趕了,我還沒來得問朝懨能不能跟著-->>回去,不過在此之前四個問題回答了。”
許景舟聞,沒有吭聲。
朝懨已經把被子捻到腹部,他靠著軟枕,正在處理公務。一方矮幾,壓在床上,上面堆著一摞摞奏本。聞,他的動作一頓,從顧筠這個角度來看,對方的頭似乎要埋入那片奏本里面。
過了一會,對方抬起了頭,一雙漆黑眼睛朝他看來。
他把眼簾垂下了。
朝懨笑著說道:“這沒有什么關系,你已經盡力了。你若為此自責,便是我之過了。”
他摸向他的臉頰,輕聲詢問那四個問題的答案,“這些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
對方的話語特別溫柔。
顧筠時至今日都記得清清楚楚。
一切防御都成了空,他丟了筆,連踢兩下書桌桌腿,曲起雙腿,盤坐在椅面,看著窗外碧藍的天空。他現在的肚子不大,做這姿勢,輕而易舉。
朝懨下了早朝之后,過來了。
瞧見這幕,頓住腳步。
他盯著顧筠看了一會,方才過來,從后攔住顧筠的肩膀,親昵無比,道:
“在發什么愣?在想我們的孩子?”
那道力量出現回答問題之時,朝懨終于相信顧筠不會因為這個孩子出事了。后續自己不再倒霉,只是加強了他的認識。
朝懨現在總算看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順眼了,私底下不僅會看育兒相關書籍,甚至偶爾會蹲在顧筠面前,跟孩子說話。
顧筠對這個孩子還是沒有什么感覺,他只是看著朝懨的舉動。不過為了不叫對方掃興,偶爾他也會跟著朝懨附和兩句。
例如現在,顧筠聞,回過神來,漫不經心道:“對,在想我們的孩子。你說它是男是女?”
朝懨道:“你希望它是男是女?”
顧筠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你呢?”
朝懨道:“都可以的,我只要它幸福安康就好,正如我只要你幸福安康一樣。”
顧筠心臟劇烈跳動,似乎要跳出胸腔,他幾乎是瞬間生出恐懼之感,他想,這樣下去,他可能會沉溺于情愛,放棄回家。計謀,只是對方的計謀,他是絕對要回家的。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對方的嘴:“別說這樣的話了,怪肉麻的。”
朝懨緩緩彎起眼睛,笑著親他的掌心。
濕潤之感乍起,伴隨著一陣陣酥麻之感。
顧筠猛地收回了手,見對方笑得更加放肆,因為情緒不佳,心下一惱,伸手朝對方衣袖蹭去,連蹭數下,掌心干凈,淺色衣料出現一團不規則的淡灰陰影。
顧筠看著,火氣散盡,不由得想,還能這樣嬉鬧多久?不久了吧。他要做的事情不出意外,頂天十年,就能做好,而許景舟說不定速度比他還快。
思及此處,他的大腦像是蒙上一層白霧,看不清四下,不多時,竟然陷入一片迷茫,感知不到這個世界了。
“阿筠?”朝懨的聲音從后傳來,“怎么又發愣了?”
顧筠爬了起來,站到椅面。朝懨驚地立刻抱住了他:“你不是說你有分寸?”顧筠撲到朝懨身上,環住他的脖頸。
“好黏人。”朝懨評價道。
鼻子很是酸澀,像是什么東西堵過來了。顧筠不敢吸鼻子,怕叫朝懨發現。他低聲說:“想你了不可以嗎?”
“你是老大,想做什么都可以。”朝懨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一把將他從椅子上面撈了下來,道,“你的事情是忙完了吧?”
顧筠點頭。
“那就習儀。”
重大典禮前,所有參與者(包括皇帝、皇太子、百官等)都要進行排練,這稱為習儀。
顧筠后天將被冊立皇后,本來前些日子就要進行習儀,在此之前,他已經量體做了禮服等,不過他們皆被孩子所困,故而習儀被一壓再壓,只等解決了問題再說。
顧筠應下了。
冊立皇后的習儀在舉行典禮的宮殿進行,參與不僅皇后本人,所有參與典禮的官員、女官、儀仗人員都需要提前演練。
演練包括行走路線、站位、跪拜、致辭等全套流程。皇后在此環節中,必然需要穿著全套禮服,來進行適應。
朝懨念及他懷孕了,只讓或其主要部分進行適應。
主要部分包括三個部分,分別是九龍四鳳冠、翟衣、素紗中單。
顧筠換上,便是應了鳳冠霞帔,他立在鏡前打量自己,竟然有些不敢認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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