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一個上午,顧筠收拾妥帖,正在這時,一個自稱馬姐的人來了,她問顧筠中午想吃什么。
顧筠詢問方知,馬姐年過三十,正是許景舟請來洗衣做飯的傭人。
顧筠便說隨著許景舟吃就行,而后得知無人居住的東廂房四下干凈整潔,乃是馬姐提前收拾的緣故,便從包袱里面,抓了一把銅錢給她。
馬姐笑吟吟接了,熱情地說,若有事情需要她做,只管叫她。
顧筠客氣地應了,目送對方出了東廂房,前去做飯,心中盤算再請一人做事。
他要弄麥種,比起京城,這里沒有多少人關注他,他可以放開來做,故而,他肯定沒有時間料理生活瑣事,把瑣事交于謅二、周瑋也不妥,他們的職責只是保護他的人身安全,所以必得請一個人做事。
顧筠心想:得要一個管得住嘴的人。
顧筠不急于現在去做這事,吃了午飯,補了一個覺,方才帶著謅二和周瑋出門辦這件事。
而許景舟早就出門了。
之前被許景舟帶來接他們的其中一個親兵,聽聞此事,自告奮勇地幫忙。
顧筠謝了對方,詢問對方名字。此人答道:“姓布,單名一個艾字。郎君叫我小布就行了。”
布艾?顧筠看了看他的身高,確實不矮,名如其人。顧筠笑著應了。布艾湊近了,問:“郎君您和大人是親兄弟?”
顧筠盯著他。
布艾心中發慫,道:“我看你們長得不像,故而這樣問道。冒犯郎君了,以后再不敢了。”
顧筠移開視線,漫不經心道:“沒事,不是什么不可說的。我和我哥不是一個娘。”
布艾道:“難怪。那怎么稱呼您?總不能郎君郎君的叫,太生疏了。”
來到此地,從頭至尾,沒有一人叫過顧筠的名字,故而布艾這些人不知道怎么稱呼。
顧筠道:“我跟我哥一個姓,單名一個天。”顧筠抬頭看了一眼昏沉沉的天,隨口拈來。
布艾道:“天弟。”
顧筠:“……”顧筠愣了一下,默默看向了他,“加個小字吧。”
布艾不明所以,但還是改了口:“天小弟。”
顧筠:“……”算了,就這樣吧,誰叫他沒有好好想名。
布艾帶著他左拐右拐,來到了一處市場,這里很是破敗,一堆人圍在一起,穿得很厚,左一層右一層,衣面打著補丁。
布艾說:“這些人都能雇傭,不過有部分人只接受活契。”
顧筠道:“這么多人?”
布艾道:“有些是本地人,活不起了,賣身找活路;有些是小兵的家眷,千里迢迢跟著來此,結果小兵死了,家又回不去,也賣身找活路;有些是流民……還有一些是被父母賣給人牙子,人牙子帶到此地倒騰,賺差價……”
他說到這里,余光看到人牙子,把人牙子叫了過來,“給郎君找個吃苦耐勞,手腳麻利的健康婦人來!”
人牙子一看顧筠和布艾的穿著打扮,便知自己惹不起,開口應下,挑了好幾個婦人來。
顧筠選中了一個沉默寡,看著很是老實的婦人,談好待遇,簽了活契,交給人牙子一些傭金,請人這事就算辦好了。
他抬眼看向擁簇在一起的人,思慮片刻,撥了錢給人牙子,讓他熬粥,分與這些人喝。
天冷,喝點熱的,暖暖身子,都是命苦之人。
布艾抽出大刀,架人牙子脖子上,道:“郎君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別中飽私囊,要我知道了,我就把你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人牙子連聲應好,道:“我已經收了郎君給的辛苦費,怎么也不會中飽私囊,還請放心。”
布艾冷哼一聲,環顧四周:“其他人也別打歪主意,否則……”他將大刀哐當一下收入鞘中。
在場之人連忙點頭。
顧筠道:“回吧。”
布艾應好。
一行人走出一段路,謅二和周瑋停下腳步,兩人轉身,豁然朝后看去。
顧筠道:“怎么了?”
謅二:“有人偷偷跟著我們。”
布艾此刻已然跳了起來,抽出了刀,警惕張望。“誰?誰?誰?”
謅二道:“沒看到是誰。”周瑋道:“對方很敏銳。”
顧筠皺眉,道:“趕緊回去吧。”一行人趕緊回去了。
方入千戶宅,一陣喧嘩之聲便傳了過來。布艾笑道:“定是其他大人來找咱們大人喝酒了。”
顧筠問道:“平日里,我哥-->>也同這些大人經常聚在一起喝酒?”
布艾道:“升了千戶后是這樣的,更何況現在還沒出節。”補上一句,“大人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其他大人自然要來巴結。”
顧筠來到隔院,站到院前,朝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