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遮臉,挺有效的,除了眼前同樣模模糊糊。
他站在遠處,看著許景舟,看了一會,將目光投向周圍-->>的人。
因為營養不良,個個面色蠟黃,好些人衣著單薄,腳下踩著一雙補了又補的鞋子。地面很臟,污水橫流,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怪味。
這是京城,天子腳下,尚且有這么多人活得如此狼狽,不如富貴人家的寵物。
其它地方呢?
顧筠想到了朱陽縣。他在朱陽縣生活過一段時間,深深明白,那里的貧困人只會更多,他們的命甚至不如一根草繩值錢。那時的他,也是如此。
冬季已至,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
李瀾皺著眉頭,看著四下,倒不是嫌棄周圍雜亂破敗,而是在想此地人龍混雜,如果發現什么事情,護人全身而退。
李瀾雖然護送顧筠回來了,卻沒有與顧筠同一時間在東宮露面。這次顧筠離開東宮,他也跟著來了回畢竟朝懨并沒有結束他保護顧筠的任務。不過說實話,他這次不想來。
李瀾淡淡掃了一眼許景舟。之前送許景舟回慈寧寺,他們又打了一架。天生不和。
顧筠思維發散,許景舟忙完,走到面前,他都沒有注意到,直到李瀾提醒了一句,方才反應過來。他向許景舟打招呼。
許景舟雙手合十,道:“施主。”隨即壓低聲音,“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事情做好了?”
“回來有幾天了。”顧筠同樣壓低聲音,隨即搖搖頭,道,“沒有做好,出了點問題。”
即便看不到對方臉上的表情,他也知道對方此時的情緒。許景舟道:“一起走走?”
顧筠應好。
許景舟看向李瀾,示意對方不要跟著,李瀾并不理會他,許景舟嘴角拉了下去,顧筠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道:“職責所在,不要為難他。”說罷,詢問李瀾能不能不要跟得太緊。
李瀾同意了。
許景舟切了一聲。
兩人并肩出了這片灰暗土地,走入熙熙攘攘的街道,穿到街道,來到一處僻靜的橋邊。許景舟問道:“出什么事了?”
顧筠把煩惱同他說了。
許景舟沉思,良久之后,聳聳肩,道:“不知道。”
顧筠本來也不是來找對方解決問題,他找他只是為了散散心。他雙手搭在橋面,看著河水朝著低處流去。
許景舟陪他站了一會,便站不住了,從附近人家借了一只竹籠,來到河岸,將其沉下,打撈野生魚。
這個季節魚量減少,加之貧苦人家時不時來撈魚補貼生活,河里的魚少得可憐,打撈半天,也不過弄出一條瘦瘦小小的鯽魚。
許景舟拍著背簍,氣笑了,道:“還說弄點肉解饞,這點兒,塞牙縫都不夠。”
顧筠興趣不大,朝下看來:“身上沒錢?我請客,老板發工資了。”
“老板?工資?”許景舟疑問看來。
顧筠朝李瀾看去,許景舟懂了,不僅老板這詞懂了,工資也懂了。老板指的朝子鈺,工資指的太子次妃應有的月錢。
許景舟默默比了個大拇指,好兄弟,隨后他道:“你沒想……”
顧筠笑道:“我到了能夠承受老板怒火的境界?沒有。目前,對方信守承諾,不會靠近,既然如此,為何要冒著風險坦白?”
許景舟想了想,道:“也是。”
顧筠道:“老板對我不是威脅了,我靠著他可以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情感上面也不用擔心,老板之后會有很多人,他在。至于以后,以后想做什么再說。”顧筠把自己心底早已明確的想法告訴許景舟。
許景舟想了想,認可了。他提起背簍,和顧筠往附近酒樓走去:“既然你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得點十個菜,好酒管夠,再來個包廂。畢竟和尚光明正大地吃肉喝酒,影響不好。”
顧筠笑著應好。
很快到了酒樓,要上一個包廂,點上酒菜。
許景舟放下背簍,把那條可憐巴巴的鯽魚捉了出來,將僧袍反穿,他的僧袍多縫了一層黑色素布,戴上顧筠取下的帷帽,把那條鯽魚提在手里,去了后廚,找人給燉了。
竹筐上的河水還沒干透,不斷順著竹條往下流淌,在褐色地板留下深深的印跡,湊近一些,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河水腥味。
李瀾拎起背簍,往包廂外頭放去。
顧筠坐在桌前,拒絕了小二的服務,正在煮茶。他不打算喝酒。余光瞥見這一幕,腦袋似乎受到什么東西敲擊,清明數分,他似乎抓到什么東西,豁然站起身,命令李瀾把背簍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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