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些日子再說,等他身體養好再說。
左右現在用不上。
顧筠想著,想要打聽更多朝懨的事情,燕召卻閉口不談了,仿佛誰給他兩塊嘴唇上面抹了強力膠水。
顧筠心道:看錯了,人不可貌相,這人不是白鶴,是只狡猾的黃鼠狼。
幾個時辰后,“黃鼠狼”喊醒了他,告訴他,到了地方。同時翻身下馬,從馬背上面拿出他一直帶著的木匣子。
他上了馬車,在矮桌上頭,打開匣蓋,里頭放著各類胭脂水粉,還有一些亂七八糟,顧筠看不懂的工具。
顧筠精神不太好,詢問對方:“做什么?”
“黃鼠狼”說:“張二兄,你這副樣子進入作坊,那可不行,就不像個干活的人,未免叫旁人以為你是柊工匠帶來的家屬,或者生出其他猜疑。”他揉開柔軟的毛刷,旋開一只裝著深色膏體的闊口瓷瓶,“我要給你改變一下相貌。冒犯了。”
顧筠點頭,道:“原來你還會易容術。”
燕召道:“一些不入流的把戲而已。人的相貌乃上天所賜,即便鬼神亦不能徹底改變,心細之人,仔細地看,還是能夠認出就是一人。但殿下說,作坊那頭沒有認識你的人,便也不必擔心。”
他拿起毛刷,蘸了深色膏體,落在顧筠臉上,道:“閉眼。”
顧筠如而行。對方涂涂抹抹半天,顧筠睡了半天。馬車停下,世界陷入一片安靜,顧筠精神一松,便忍不住睡覺。這一覺睡來,神清氣爽,顧筠拿過燕召遞來的銅鏡,定睛一看,險些被鏡中倒影嚇上一大跳。
他竟像個三十來歲的男子。
膚色沒有多大改變,但臉色就是一眼看去,很差,黯淡無光,且有些脫皮。他的眼下有了眼袋,眉毛與眼睛,線條銳利起來,凝起神時,顯得有些兇狠。嘴唇微微泛白,下巴有著短短胡須。
顧筠湊近了看,胡須是貼上去的,再湊近了看,臉上看得到一點粉感。看來不能與人靠得太近,不過這個改變,確實牛掰。
顧筠看向燕召:“你與郎君認識多久了?十幾年?”
燕召正在收拾東西,聞,笑著答道:“差不多十五年。不瞞你說,我這條命就是郎君給的。”
顧筠看著對方,對方卻不接著說了。顧筠沒有想要挖掘背后故事,故而并不感到挫敗或者惱火,他放下銅鏡,試探地問:“如果有人想要拜師學藝,你會答應嗎?”
燕召露出特別詫異的表情。他旋即笑了,道:“我不靠這個吃飯,張二兄如果想學,或者張二兄某個靠譜的人,想要跟我學這門手藝,以此謀生,那我是樂意教的。不過先說好了,如果學得差了,對外不要報我的名字,丟不起這個臉。”
顧筠解釋道:“是我想學這門手藝。那就這樣說好了,等到你我都有空時,我來找你學這個手藝。”說罷,倒一杯茶,遞給對方,“師父……”
燕召打斷了,道:“我還不敢做郎君的長輩。”
顧筠只得放下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