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矢仍按剛才的方向穿過那迷霧,卻撲了空。
與此同時,景昭趁此機會愈發壓低了身子,在煙霧的掩映下,隨著風勢迅速卷著隱入高架下的好幾組巨型橋墩之間。
這里是由普通高架轉為跨江大橋的銜接區域,原本直挺的高架橋路在此分叉出變道的路口,又在不遠處岔出了一條直上跨江大橋的岔道,路勢復雜,其下的橋墩的排布便也密集冗雜。
景昭伴著他剛剛自己掀起的煙霧躲藏入這你遮住我我疊住你的眾錯落橋墩之中,除非早就對這里的地形有所了解,否則一時倒也真的找不到他的具體影蹤。
那對景昭緊追不舍的“箭矢”因此失了明確的目標,便也頹然地放緩了速度,徒勞地在剛才景昭待過的那片空地上空來回飛掃著。<b>><b>r>此刻景昭和那襲擊者兩方都算是在暗。
那襲擊者偷襲不成,已是失了先機,此時他們找不到景昭的蹤跡,卻知道景昭就藏在周圍,自是不敢貿然暴露。
而景昭,正錯身伏在一塊矮橋墩和一方斜拱向上的路底搭出的三角形隱蔽夾角區中,悄無聲息地觀察著他剛才站過的那塊空地,也沒有輕舉妄動。
空氣中此刻便彌漫著一股詭異又緊張的寧靜。
那支“箭矢”應該是來偷襲景昭的其中一人的異能,此時景昭聽著那箭矢在那高架橋下的一片空地上左突右刺地兜圈子的聲音,近乎能想象出那同樣藏在暗處的襲擊者正不甘心地想著逼出自己的辦法的兇狠模樣。
天色就在這靜謐的“對峙”中愈發更暗了下來。
那份象征著殘陽的最后余暉的橙褐色天光,此時已快要徹底昏沉沉地壓成了一種透著黑的深褐棕。
可哪怕周圍昏暗到快要看不清,那“箭矢”仍沒放棄,仍在那塊空地上不知疲倦般兜著圈子。
那群人似乎認定景昭沒有跑、且也跑不了,就這么像是守著一扇唯一的“大門”般地,守著這片密集橋墩外的這一處空地。
景昭倒是不怕和他們這樣熬下去。
景昭知道:自己現在雖然和斯巽聯系不上,但是上次聯系時斯巽已經到了江對岸了,若斯巽到兩人約定的地方后見不到自己,斯巽肯定也要通過腦內聯系自己的。
若腦內也聯系不上自己,斯巽便會來找自己。
斯巽都給景昭安排好了的,讓景昭就沿著這高架橋的方向走,斯巽到時也定會反方向沿著這高架沿途來找。
此處離江邊不遠,斯巽應是花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到那時,哪怕這群人看上去并不那么“畏懼”斯巽和斯巽旗下的“末日軍團”,可實際對上斯巽,對上斯巽的那*思維侵入*的這種近乎于“降維打擊”的強大異能,這尷尬的“對峙”也定可解了。
他們絕不會是斯巽的對手的。
那邊似乎也逐漸想通了這一點。
就在天光快要徹底沉下去,讓人徹底看不清周圍前,那一直兜著圈子飛舞的箭矢突然“叮叮當”地失去控制般直接落到了地上。
景昭豎起耳朵聽著,這動靜或許是下一次襲擊的預兆,也或者象征著表示誠意的“求和”、甚至“投降”。
“我們……”隨后果然有一道聽不出年紀、甚至聽不出男女的聲音響起,“……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你聽著呢吧?我這邊已經放下‘武器’了,你也出來吧?我們好好面對面談談嘛……”
那聲音順著風聲往景昭的耳朵中灌著。
景昭根據那聲響的大小、角度、氣口的遠近,一點點判斷著說話的那人所站的位置。
那人此時應也是站在這座橋下,那聽不出特征的聲音中的沉沉震顫隨著他腳底的整塊澆灌的水泥地面隱隱傳來,像是極重的卡車行進壓過地面時,路邊行人也能感受到輕微顫動一般。
景昭甚至能因此大致判斷出那人正站在離自己所藏的這片密集橋墩區域約一兩段橋身的、同在橋下的、不算遠的地方。
景昭此時早將自己在躲藏過程中已經被徹底劃壞劃花的頭盔取下,身上那套白色盔甲也已經整個地“金蟬脫殼”般脫了下來。
抱著這頭盔和盔甲,景昭弓著身子從半蹲的姿勢站起,將那兩樣裝備在懷中“蓄勢待發”地攥好,準備回那人的話。
“……”景昭刻意踢了一下腳邊的大個兒石頭塊兒,并順著石塊滾動的方向拋出自己的頭盔和盔甲。
景昭大聲喊著:“好啊——”
說話的同時,頭盔和這盔甲被景昭恰從兩橋墩之間被拋出一個約一人高的弧度,在這昏暗天光下,整套的白盔甲影影綽綽地劃出一道完整的白色弧光。
配上景昭腳下踢動的大石塊翻滾的響動,組合起來就恰像是“景昭”信了那人的“投降”或是“求和”的話,從一個橋墩走向另一個橋墩,想要走出那躲藏區陪他們談談的樣子。
“簌——咻——”
那剛才才無力地跌落的“箭矢”此時起飛得比誰都快。
在景昭組合出的那套白盔甲“走出”藏身之處的瞬間,一箭穿來,恰將那白頭盔穿透,直接死死釘到了后面的橋墩上。
因為那箭矢的速度極快,挾帶著的力道也極大,此時,那一箭直接釘著頭盔插入那水泥橋墩,甚至將本就廢棄不用的橋墩從下至上鉆裂出了一大道極深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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