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雪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屈辱傷自尊,但為了霍軍,自尊心值不了幾個錢。處于弱勢地位時,反抗也沒有任何作用。
她已經從親眼目睹霍軍車禍時的崩潰,變成了此刻的心平氣和。她要做的是盡可能的為霍軍爭取機會,付出什么代價,都不重要。
蕭涪對于她的識趣很滿意,唯一頗有微詞的一點,就是她的不卑不亢。
如果趙若雪不是趙若雪,蕭涪還真愿意結交她這樣的人。
真正厲害的人,無一不會隱忍。
不過隱忍只是內心強大的表現,并不代表不痛苦。任何用上“隱忍”兩字的情況之下,必定伴隨內心的煎熬和屈辱。
“趙小姐,不肯為自己跪,卻肯為他人跪。如你這樣的人,還真是少見。”蕭涪內心暢快,“你倒也相信我。”
趙若雪舉起手機,冷靜而:“你說到做到,那就是我卑微求你救人,大概已經有人拍照,傳出去如你所愿,是我沒骨氣淪為別人談資,而你是寬容大度的救世主。你做不到,你就是逼人下跪,而無信的卑鄙小人。”
他想要看見的就是前者,后者給他帶來的雖然只是幾句閑碎語,不痛不癢,但剛在這立足,表面風光,背地里依舊有很多不服他的,不必給自己惹得一身騷。
蕭涪并不驚訝她錄音,他沒有提到半句霍軍出事并非意外,就是給她機會,看看她的能力。
結果在意料之中,一有機會,她就能抓住。
蕭涪沒見過有幾個人能像她這樣敏銳。
醫院向來是,人頭攢動的地方,趙若雪這番舉動,在寬敞的走廊上,格外扎眼。
幾個護士走過來,想詢問,又見沒起沖突,遲疑間,聽趙若雪說:“沒事,你們走吧。”
護士見狀,以為沒事,也便離開了。
“人我會給你找,但是他活不活的下來,那看他自己。”蕭涪收聲,片刻后似笑非笑,“昨天的宴會,真的是很精彩。”
他只是為了刻意提醒她昨天,她又想起霍軍車禍的場面,暴雨中兩車猛烈相撞,霍軍的車子在面對卡車時的無力讓她窒息,趙若雪維持不了平靜了,呼吸變得急促,嘴唇也逐漸發白。
不是怕了蕭涪,是那段記憶,讓她有陰影。她只要想起霍軍出事的那個場面,她腦子就開始翻轉昏旋,心跳也起伏跳著,一下比一下緊,并且伴隨著一陣陣的惡心。
那流不盡的,鮮紅的、在地面上隨著雨水流淌開來血水,太觸目驚心了。
霍楓看一眼時間,催促道:“走吧。”
“你沒什么想說的?”蕭涪看向他。
“該說的你都說了,我沒什么可說的。”霍楓率先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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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楓很少有抽煙,但在等蕭涪的空閑中,還是點了一支。
剛一點燃,就看見蕭涪就站在車窗外打量他,霍楓遞了支煙過去,聽見蕭涪說:“看來你的為人挺光明磊落。”
他因何有這番論,霍楓了然于心。但他不在意,甚至連個解釋也不愿給,安靜的享受著一支煙的休息時間。
“無論你去不去奚落她,她都只會越來越痛苦。我恨她是因為我父母的事,我只要她不停的痛苦崩潰,不必我次次都親眼所見。”霍楓把剩下半支煙掐滅了,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