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雪此刻其實有很多問題，比如蕭葛呢，比如事情后續怎么樣了，再比如霍楓又如何了，可是她卻什么都沒有心思問，只說：“有沒有給他準備葬禮？”

“半月前就開了追悼會了，他沒有孩子，我讓晨曦代替了孩子的身份，替他送了鐘。”趙雅芝說，“若雪，姑姑從此就沒有愛人了，只有你和晨曦，你一定要給姑姑好好的。姑姑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趙若雪久久不語，她只是跟趙雅芝對視著，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里的脆弱。

＊

一個星期之后，趙若雪出了院。

她的身體并沒有恢復，只是可以回家修養了。

偌大的趙家，從此只有她和趙雅芝，也不對，還多了一個妹妹，少了那個不經常回來的人，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同。

趙若雪再沒有提起過趙橫山。

只是晚上偶然進了他的書房，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一個存儲設備。

她遲疑了很久，還是把設備里的內容讀取了出來。

里面的東西很單薄，只有一段錄音。

趙若雪再一次聽到了趙橫山的聲音。

那個稱不是好男人的男人，頭一次那么拘謹。

他小心翼翼道：“若雪，如果有一天我能幫你成功對付蕭葛，你能不能，能不能喊我一聲……”

隨后他又自我否認道：“是我癡心妄想了，算了，就當我沒說過。即便你喊我姑父，我也高興。這個錄音，要是有一日你能聽到，一定要記住，你比我重要，我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的。你小時候沒有父親保護，現在我總要保護你。以前我恨急他們逼我姓趙，現在卻感激上了，總歸在姓氏上，你跟我一樣還有一層關系。”

“若雪，不是我自戀，你長這樣好看，眉眼其實有些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要真像，為什么從沒有一個人這樣覺得。不過不像也好，蕭葛不會起疑……”

錄音還有很長很長，趙橫山像是有講不完的話。

趙若雪卻沒有再聽下去，她閉上眼睛，他好像就坐在她面前，那樣小心翼翼，那樣拘謹，生怕惹惱她。說話誠誠懇懇，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她看，看看他有多真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雅芝進來喊她，道：“沒想到你居然跑來這里了，往常你是最不愿意接近你姑父的地方的。”

趙若雪道：“原來我這樣排斥他？”

“可不是。”趙雅芝說，“他回來，你就不愿意回來。若雪，時間不早了，回房間休息吧。”

趙若雪點點頭，起身跟著趙雅芝一起往門口走去，在房間門口時，她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姑姑，明天天氣怎么樣？”

“不太好，是個陰天。”趙雅芝說，“已經好久沒有放晴了，小雨下的人頭昏，打不起精神。你姑父一走，我連麻將也不愿意打了。”

趙若雪沉默良久，說：“姑姑，有空帶我去見見他吧。”

“好。”趙雅芝道，“霍楓那邊，有沒有跟你聯系？送你來了醫院之后，就沒影了。還有孩子，又怎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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