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霄指了指自己的小包袱,她要留下來收拾自己的行李。
于是程橙一個人去了隔壁,父女倆留下來收拾家當。
“小程同志,這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托婭連連擺手,把油紙包推回去,堅決不要。
程橙假裝傷心,“托婭姐,難道你是嫌棄嗎?”
“唉呀,不是……”給托婭急得連蒙語都禿嚕出來了幾句,拉扯一番,最終還是收下了。
程橙臉上重新揚起了笑,語氣透著一股親昵,“托婭姐,臘腸是我媽自己做的,你可以蒸著吃,也可以炒著吃,還可以放飯里面做臘腸飯,也特別好吃,是我們家鄉的特產,希望你會喜歡。”
有來有往,才是鄰里之間長久相處之道。
托婭收下了臘腸,對她說的那個什么臘腸飯很感興趣,程橙細細的教她臘腸飯怎么做好吃。
倆人很快就熟捻起來,程橙跟托婭姐很投緣,十分聊得來,從托婭姐那里了解了不少關于基地生活方面的事情。
走的時候,托婭塞給了她一小包用油紙包著的奶疙瘩,爽朗的說,“帶回去給其其格吃,磨牙!”
草原上的姑娘都是花朵,都可以叫其其格。
程橙沒推辭就收下了,帶著燒紅的煤巴回去生爐子。
父女倆已經把行李收拾出來了,只是有些東西周越不知道放在哪,收拾放在桌上,等妻子回來歸置。
“好吃嗎?”程橙給小家伙喂了一塊奶疙瘩。
“好硬呀,媽媽!”小凌霄嘟囔著,淡黃色的奶疙瘩在嘴里慢慢抿著,小眉頭先是困惑的皺起,沒過幾秒,一股濃郁的奶香在她口中化開,眼睛頓時像被點亮的星星一樣,亮閃閃的。
“嗯嗯!好吃!”
程橙看著女兒笑起來,從油紙包里抓了一塊淡黃色的奶疙瘩,遞到男人嘴邊,眨了眨眼睛,示意對方張嘴。
周越眉眼間的神色慢慢柔和下來,眼里浮出溫柔的笑意,目光望著妻子,張嘴含住。
溫熱的嘴唇碰到她略帶涼意的指尖,程橙猛地縮回了手。
周越喉結輕輕滾動了下,視線定在女人咬住的下唇上,眼里彎出淺淺的弧度,笑出了聲。
程橙咬著唇,瞪了男人一眼,對大佬的濾鏡碎了一地。
嘴里含著奶疙瘩,轉身去收拾東西,指揮男人去打水,燒水洗澡。
她翻出了王大叔送的菜種,有兩個巴掌那么大,里面裝了各種各樣的菜種子,用裁了的報紙包著,上面貼心地寫下了菜種名。
托婭姐說基地會給他們分菜地,只要自己上上面申請,每家每戶都能分到一小塊土地種菜,只是需要自己開荒。
她從里面找到了韭菜種子,韭菜好種好養活也長得快,韭菜是一定要種的,還有小蔥,對了,秋白菜也一定要種……
等明天她就問小鄭,怎么向基地申請菜地,關于這事,程橙想也不想就跳過了周越。
周越一看就不會關心這些事,問他還不如問小鄭來的快!
現在天氣還沒有冷,他們沒有去澡堂子洗澡,要是可以,程橙想一直在家里洗澡。
唉,要說到了西北,她唯一不太能接受的就是去澡堂子洗澡這件事了。
坐了幾天火車,只能擦身換衣服,她早就受不了了,先給小家伙洗了澡,洗了頭,然后自己痛痛快快洗了一個澡,頂著一頭濕發回房間。
“周越你去洗吧。”
男人頷首起身,關上了門,隔絕了外面的寒風。
小凌霄坐在書桌前,握著鉛筆做題,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專注,連程橙走到她身邊也未察覺到。
是周越在火車上新出給霄霄的數學題,那本九宮題小家伙早就做完了,就憑小家伙這股鍥而不舍的精神,程橙已經預料到新出的這一本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小姑娘干掉!
程橙在小家伙旁邊坐下,也拿出了紙筆,開始寫新家計劃,首先就是明天要采購哪些東西,還有要給兩邊的家人寫信報平安……
周越回來時,程橙正在給京城的爺爺奶奶寫信,瞅見男人回來,問他有沒有什么話想跟爺爺奶奶說的。
周越拿起信紙,看了妻子寫的內容,他搖了搖頭,妻子寫的很周全,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不必再添廢話。
“阿橙,徐哲海這人雖立場不明,但對方的提議,我仔細想了,具備可行性,你考慮過要出版嗎?”
聞,程橙神情一怔,有些遲疑,“出版社會收嗎?”
她就是隨便畫畫給霄霄玩的,現在的出版社出的都是嚴肅的文學作品和科普讀物,她這種給小孩子涂涂畫畫的東西,會不會太小兒科了?
編輯能看得上嗎?會不會覺得太不嚴肅了?有點浪費資源?
周越已經從妻子微微蹙起的眉心,讀懂了他的全部擔憂,大掌落在她的肩上,溫聲道:“別擔心,你的想法很好,萊特兄弟造第一架飛機時,有多少人嘲笑他們異想天開?偉大的創新在最初看來,多像是小兒科的玩具。”
“重要的不是形式看起來是否嚴肅,而是在于嘗試,它是否解決了一個真實的需求,出版社的任務是傳播知識和美,你的作品兩者兼具,而且非常具有創新性,可以極大地豐富孩子們的精神世界,培養美育思維,這是非常先進的教育理念。”
“我想,出版社不會拒絕。”
隨著周越條理清晰的話語,程橙眼中原本搖曳不定的光漸漸變得穩定,明亮起來,-->>露出了往日靈動的神采,“好吧,周工,我聽你的。”
徐哲海給她的聯系方式早就被周越拿走了,程橙也不想跟這個人再打交道,一個陌生人哪有自家親戚靠譜。
周越坐下在一旁給表哥邢華生寫信,程橙把她給霄霄畫的西游記繪本整理出來,人物參考了她以前看過的老版西游記人物形象。
只是她這人吧,有點懶,這么久才畫了三分之一。
這還是經過親親閨女天天追在她屁股后面問她要稿的情況下,努力畫出來的。
她把小家伙還沒上過顏色的畫稿,還有已經上過顏色的從中挑出了幾張,整理出來,打算跟信一起寄給表哥邢華生。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們睡覺吧。”
在西北的第一晚,程橙睡得很踏實安心,中間連周越起來給她和女兒掖了幾次被角都未察覺。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她起來的時候,周越已經從食堂買了早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