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站滿了大人,給他們鼓掌,三個蘿卜頭被夸得渾身是勁,床上玩得越蹦越歡!
酒席擺在樓下的空地,并不鋪張,只擺了五六桌,但新郎新娘給周圍的鄰居們送了瓜子花生,熱熱鬧鬧的。
回去的路上,程橙的嘴角壓根沒下來過,一路跟周越叭叭叭,說小娟姐上段婚姻過得多不幸福,現如今看見小娟姐和冷剛同志結婚,從泥潭里掙脫出來,奔上了新的幸福。
程橙真的很為小娟姐高興!
“不合適的婚姻就應該早點離!早點把狗男人踹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用顧及別人怎么想,管他的呢!反正只要自己高興,過得好!日子是自己過的!”
“婚姻不能給女人帶來好處,干嘛要結婚?又不是想不開,小娟姐就是懂這個道理,懂得太晚了,才在莊家這個泥潭里掙扎了七八年。”
什么好都沒落到,反而惹得一身騷,被莊老太指著罵是不下蛋的母雞,莊志峰的不作為冷眼旁觀,還有周圍人同情隱晦的打量,這段婚姻給小娟姐帶來了什么好處,全是無盡的難堪和傷疤。
妻子的話有道理,周越也認同妻子的話。
他半垂下眼睫,從妻子的話里不難看出,妻子是一個很灑脫自由的人,有著清醒獨立的人格和見識,周越既自豪且欣賞妻子的認知和思想,同時心底不免生出了一絲危機感。
在這段婚姻當中,他能給妻子帶來什么?
“周越?周越!”
男人猛然回過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抬頭看著妻子,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抱歉,我走神了,阿橙,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咱們今晚去國營飯店下館子吧。”
明天就要走了,最后一次下館子,等到了西北基地,可能就下不了館子了,要不就在家吃,要么就只能吃食堂大鍋菜。
“好。”
周越暫時壓下了心里的思緒,只要妻子和女兒還在身邊,一切補救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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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離開之時,火車站臺之上擠著黑壓壓的人群,周越將妻子護在胸前,兩只手都不得空,拎著行李包裹。
程橙抱緊了霄霄,要說來火車站之前,她還懷揣著要坐火車的新奇激動的心情,等到了火車站,這一股好心情就蕩然無存了。
雖然她有周越保駕護航,但站臺上擠滿了人,空氣悶熱,大家焦灼的望著鐵軌。
小凌霄將臉埋進了媽媽的脖頸里,聞著媽媽身上好聞的皂香味,小手抱緊了媽媽。
小聲的問:“媽媽,火車還有多久才來?”
“快了快了,我們再等一會兒。”
程橙安慰道,人又多又擠,混雜著汗臭味兒,頭頂又是大太陽,四周沒有遮擋的地方,烤的人直冒熱汗。
幸好不久,一聲“滴滴滴”的汽笛聲從遠處傳來,隨即不久,一道移動的黑影出現在了視線里。
人群里瞬間爆發出了更大的騷動,程橙下意識的抱緊了懷里的霄霄,周越雙手護在妻子兩側。
人群不自覺的移動往前擠,一家三口被裹挾,被迫跟著人群涌動。
小凌霄從媽媽懷里抬頭,看向了那個越來越大的黑影子,越來越近,火車頭正哐當哐當的朝這邊駛來,上面冒著白煙。
“媽媽!是火車!”
“火車來啦!”
小凌霄直勾勾的盯著看,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烏黑發亮。
“嗯,它來了,我們馬上就要坐火車了。”
接下來,程橙深刻體驗到了七十年代擠火車是一件多么多么艱難的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家三口才終于擠上了火車。
直到進入臥鋪車廂,程橙才松了一口氣,累死她了!
周越把行李放到床位底下,看見女兒趴在窗戶上往外看,擰開了水壺蓋子遞給妻子。
“喝口水緩緩。”
程橙接過了軍用水壺,里面裝的是從家里帶來的金銀花茶,她早上特意泡的,仰頭喝了幾口水,一邊吩咐周越把他們帶來的床單鋪上。
幸好周越買的是軟臥車廂,空間不大,但獨立干凈,一個包廂只有四張床位,分為上下鋪。
他們一家買的是左邊兩個上下鋪,右邊兩個床位現在還沒有人,直到火車開動依然沒有人來,那應該是這一站沒有人上車。
周越爬上爬下,一通忙活,將上下鋪都鋪上了他們從家里帶來的床單。
程橙已經讓霄霄脫了鞋,坐在床上看。
小姑娘從上了火車就按捺不住的興奮,一個勁的往外面瞧。
火車上能活動的自由空間不大,他們要坐四天三夜才能到,程橙一想就忍不住兩眼一黑,恨不得現在一覺睡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到了。
程橙靠在床尾的爬架上,時而低頭,時而抬頭,鉛筆尖在畫紙上沙沙游走,勾勒出男人溫柔的側臉,挺拔的鼻尖,-->>小姑娘圓乎乎的腦袋。
周越在教女兒下棋,是最簡單的五子棋,只教了一遍,霄霄就學會了。
五子棋簡單,霄霄聽了一遍爸爸說的規則,就弄懂了。不過雖然弄懂了,但實戰起來,小姑娘一局都沒有贏過。
周越給女兒放了水,而且放的還是洶涌波濤的黃河水,只不過小姑娘初學,只憑著一股本能去下棋,不懂棋法與套路。
看見女兒臉上沮喪的小表情,他寬慰女兒:“要不要和媽媽下?”
咋個意思勒?
程橙猛然抬頭瞪男人,“我五子棋也很厲害的好吧!”
“霄霄你讓開,看媽媽怎么打敗爸爸!”
程橙憤然把畫筆和本子撂在床上,怒而上場。
一鼓作氣,呃……再而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