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赫道:“賀將軍,估摸著明日晚間就要到相洲關-->>下了,這一段請讓我殿后吧。”
他們前幾日就已甩開了山戎部隊,如今又靠近相洲關,想山戎不會追上來。賀云津于是同意了傅時赫的請命,第二日一早就率眾起行。
到得關下,正是黃昏時候。初冬的寒風自山谷之間襲來,吹得征人滿腹鄉愁,饑腸轆轆。
賀云津出馬向關上道:
“請稟報李將軍!山戎追迫甚緊!軍士無糧無衣!因此退軍!請速速開關!”
關上頓時出現密密麻麻的軍士。
賀云津微訝,只見李先善自關上現身,令身邊人喊道:
“無李將軍將令你們豈敢退軍!賀云津!你勾通山戎,里應外合!今日又來賺我!以為官軍可欺不成!”
賀云津未及反應,忽聽軍隊后方傳來異動。他回頭一看,傅時赫的軍士竟然全都亮出了兵器。
“今奉李將軍將令,同剿逆賊!”
賀云津明白了,李先善還有一手。見他沒有死在山戎手里,也沒有在關外被拖死,如今是要圖窮匕見了。
那傅時赫乃是以苦肉計騙得他的信任,這么算來,李先善這盤棋以布局多時了。
他死不了,但手下的驍烈營被前后夾擊,兩邊又是崇山峻嶺,飛也飛不掉。
“李將軍憑什么說我勾通山戎?!”
賀云津知道李先善必有話說,他問這句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他人雖在此,意念已經去使喚小九,幫他去撲那只畫眉鳥了。
“你獨自到山戎營中救回謝監軍,我本就覺得離奇!后見你私放俘虜,更加留意!今有你與山戎往來書信在此,你還有何話說!可恨你竟然將我關防盡數圖畫,交于山戎!好在被傅將軍繳獲,連夜送回,不然我等豈不皆死于你手!”
范得生一直在賀云津身邊,此刻慌了神,顫聲問道:
“師父!怎么辦?!”
“慌什么!”賀云津沉聲道,“罵回去!”
按說此刻他該親自反駁,但賀云津忙著在天上找鳥,無暇他顧。好在這范得生還不是個慌腳雞,聽了他的話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恐慌,大聲替賀云津辯白:
“這全是你一面之詞!你偽造書信、地圖,陷害好人!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賀云津抽空給徒弟打氣:
“說得好,接著說,反說他造反就是。”
范得生聽了,壯著聲氣又道:
“大軍在外,你不接濟糧草!分明是想害死我等!如今又、又誣陷好人!我看你才是要造反!”
賀云津這回也有些慌了。每次他找古雨,對方都是眨眼便到,現在怎么遍尋不著?
更奇的是連小九也不聽話了,不再在天上尋找,反而到了凡間來。
李先善占盡上風,自然不會跟他廢話,只道一聲“今日要為朝廷翦除逆黨”,賀云津抬頭一看,關上軍士已經拿起了弓箭,彎弓上弦。
前面箭矢欲發,身后傅時赫截斷退路。賀云津低聲向祖典道:
“此時唯有向后拼出一條生路。”
祖典頷首怒道:“看我取那姓傅的首級!”
賀云津心中已有謀算。他準備掉頭往后打,就在關前設下結界,讓箭矢無法進入,應該還有一線生機。
到時候帶著軍士們先跑,再慢慢找到落腳之處,去通報秦維勉。
他看了看這山谷寬度。
至于以他現在半顆元丹,能不能設下這么大的結界……
他上次在凡間發功所受的內傷還未痊愈,這次一想起來,已覺丹田隱痛。
賀云津眼中凝成一股堅硬的決絕。
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拼。李先善接到楊恤的快馬急報,知道秦維勉親自來了,他心道不好,此事必須在秦維勉來之前結束,到時候就給秦維勉來一句“事急從權”,殺了一個小小的六品中郎將,秦維勉還能把他怎么樣?
李先善派人盯住了賀云津所部的動向,知道他們今日便會到關下,同時秦維勉也已靠近,看樣子是要在同一天到達了。他連忙派人備了酒肉鼓樂,便請謝質帶領,以勞師迎接為名,攔住了秦維勉。
“二殿下!”
秦維勉見了謝質,喜出望外,連忙下馬拉住謝質:
“希文!你怎么來了!”
“李將軍讓我帶人前來迎接二殿下!二殿下一路可好?”
“好,好!對了,濟之怎么樣?糧草可運去了?”
“糧草我緊盯著,每隔半月便有輸送,二殿下勿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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