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眾人都到到了校場集合。四周旌旗招展,迎風獵獵。賀云津早已坐定,見右羽衛軍容整肅,聞令即動,訓練有素。
至少拉出來的人是如此。
他身旁左右都是同他官階相同的軍官,大家到后略略施禮寒暄了兩句,便都坐下不語。賀云津見各級軍官都是這樣,一隊隊進來坐下,最后有人去報楊恤人已到齊,楊恤便同著秦維勉進來將人請到主位。
請示過秦維勉后,校閱便開始。首先是整齊的隊列操演,幾撥軍士演練馬刀、短劍等,均是訓練有素,口號震天。秦維勉只是含笑點頭,并無半分怯氣。
之后則是騎術-->>、射箭的演練,每一科目均有能人,賀云津見了也不覺驚嘆,不過因他惦記著秦維勉說今日之事要著落在他身上,心中時時揣測,看得并不舒心。
旗兵將大纛一揮,場上又換了人馬。坐在他左右的校尉們都來了精神,顯然是到了好戲。
只見一時上來八個彪形大漢,光看體型便知極難對付,他八人兩兩一組,赤手空拳打斗起來,拳拳到肉,擊打之聲響亮入耳。
賀云津看得并不甚清楚,因為那八人都在秦維勉面前。他不懂這些詳細的禮數,但總覺得在尊者面前這樣近地展示拳腳不太應該。
不過他見敖來恩跟路天雪一左一右地守在秦維勉身邊,心中便踏實多了。
那八人打斗極為精彩,確實頗有本領,校場上一時響起助勢之聲。他們之中逐漸有人敗下陣來,剩下的人繼續捉對廝殺,都到了秦維勉面前。
事情不對。
賀云津警惕起來,緊盯著秦維勉那邊看,卻見秦維勉仍舊面上帶笑,并沒有讓他動手的意思,反到是楊恤數次看向他。賀云津一想便知,太子定是將他打敗寇林數十人馬之事告訴了楊恤,因此楊恤小心留意他。
秦維勉到底什么意思呢。
賀云津只在這邊猜測,卻見那邊已決出了勝負,秦維勉大喜,賞了勝者一領錦袍,楊恤將這八人介紹給秦維勉,一一細數他們的能耐。
賀云津忽然明白,讓這些人上場是想給秦維勉威攝,他是習武之人,倒不覺得有什么,可看謝質身體繃直的樣子,他才明白這對旁人的壓力。
好在秦維勉仍舊談笑自若,并無絲毫怯意。這一輪角斗的下去,又換了力大的人來。
有人能將一塊石做的井蓋扛上來,有人能舉起一座銅制的圓鼎。最奇的是,有一個叫做祖典的漢子,竟能左右臂各挾一人,夾在腋下。
周圍見了全都嘖嘖稱奇,賀云津也開了眼界。下一個科目又是劍法,上來總有八人之多,不用說,自是又站到了離秦維勉極近的地方。
這下賀云津確定了。就算是演武,也斷沒有真刀真槍舞到尊者面前的,楊恤的意圖與項莊舞劍何異。
劍法賀云津并不當回事,他本就天資極高,在無味山中潛心練了那么多年,又在戰場上經年廝殺,無論套路還是實用,均已無有紕漏。倒是這些人離秦維勉那么近,又手持兵刃,他不放心。
這么一想,自然又去看敖來恩跟路天雪,卻不料一眼就看到了路天雪驚奇的眼神。
不好。
賀云津連忙去看舞劍之人,不想幾個招式就看出其中有一人十分厲害,其他人自然也不弱,但這個必是臻于化境了。別的不說,光是身形變化之快,已叫人目不暇接。
他定睛一看,這正是楊恤身邊那個桀驁的將領,叫什么“邴榮刀”的。
賀云津不敢大意,連忙凝神去分析那人招式路數。這些舞劍之人離主位越來越近,一向沉穩的敖來恩也站不住了,拿眼去詢問秦維勉。哪料到秦維勉仍舊笑意盈盈,正在聽楊恤給他介紹這些人,身子往楊恤身邊靠,兩人私語起來。
這些賀云津一概未管,只是凝神看著那一人的招式,思考若是自己與他對敵又該如何反應,此時他連揣摩秦維勉的意圖也顧不上了,只怕那人日后會成為他們的敵人。
他只顧著緊張學習,全沒理會那邊秦維勉已和楊恤低聲交淡多時了。舞劍已畢,賀云津仍在腦海中回憶那人的一招一式,卻覺得那些動作有如蛇龍一般順滑,從他的心上溜走了。
“二殿下,這位邴將軍劍術世間無敵,未逢敵手,殿下看著如何?”
“果然不錯。楊將軍手下人才輩出,可見治軍有方啊。”
“殿下謬贊,全賴將士刻苦習練。這邴將軍向來喜歡同人過招,聽聞高手之名,必定要與那人見個勝負。”
來了。賀云津立刻去看秦維勉,卻見秦維勉只是溫笑道:
“哦?”
“是啊,最近他聽說燕王前來,知道您身旁侍衛里有一人以劍術見長,就是末將也十分好奇,不知殿下肯讓他們比試一番否?”
這顯是指路天雪了。路天雪是秦維勉貼身侍衛,如若不能戰勝,丟的可是主人臉面,若是不敢迎戰,也與輸了無異。
軍中的規則有時也簡單,就是以武稱雄罷了。聽了楊恤的話,場地兩側眾人一時都叫起好來。路天雪見狀,便往前移步。
不料秦維勉攔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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