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不知是燕王殿下,行事造次,求殿下饒命!”
秦維勉向前兩步。
“你縱兵搜刮民脂民膏,又率兵意圖加害皇子,該當何罪?!”
“殿下饒命!我實不知啊!要不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萬萬不敢吶!”
“那平民百姓就可以隨意欺凌了?!”
盧迪不敢答,秦維勉趁勢喝道:
“你一個偏將軍,諒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說!是誰指使你的!?”
那盧迪斷然不敢攀出長官來,只是低頭無,猶豫道:
“無人指使,皆我一人之過!”
秦維勉知道他不敢供出別人,這些從軍之人,誰的妻小不在長官掌握之中。他厲聲道:
“把他給我綁起來!其余人等暫時回去,待我到營后發落!”
那些兵丁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行事,秦維勉見狀道:
“你們都是受命行事,我不怪罪你們。什長何在?!著你們整頓軍列,收兵回營!”
幾名什長發號施令,軍卒很快成列,掉頭回營。賀云津看著秦維勉這一番部署,知道他早已成竹在胸,自己心里這才漸漸踏實下來。
秦維勉讓給盧迪、寇林二人都綁縛于馬上,叫路天雪牽了。
“走,回城!”
暮春晚風吹動千家簾幕,江上漁舟傳來一笛悠揚。秦維勉神足意滿,表不出的風神俊逸。
賀云津道:“公子好謀算。”
這話聽著酸酸的,秦維勉知他何意,忙道:
“濟之休怪。之所以沒早將那虎符請出來,是想濟之必然拿得下他們,不愿奪了濟之立功的機會。”
此秦維勉是虛辭客套了。實則當時那樣兇險,他并不以為賀云津打得過,卻見賀云津擋在他身前,獨對眾兵,他有心看看賀云津是否真有那樣的本事。
不過后來他才明白,即便打不過,賀云津也是會毫不猶豫的。
想到這里,秦維勉不禁心中一柔,定睛細看,賀云津額上汗珠尚未落盡。
“公子不讓我立功倒無妨,只別涉險讓我擔驚受怕,卑職便感恩不盡了。”
秦維勉笑道:
“濟之真以為我來行險?前幾日不來,單等今日才來,正是因為昨天拿到了兵符。”
賀云津上輩子歷過多少險地,但要死的都是他自己,可從沒有讓云舸如此兇險過。他并不是一個七情上臉的人,又一路凝氣定神,因此此時能夠語自如,但回想起來仍是禁不住后怕。
他嘆道:“公子謀深慮遠,卑職不及。”
這一口一個“公子”,配以委屈的眼神,秦維勉怎能不知他的意思。平輩之中,能以字喚他的,也僅謝質一人而己。那從小相知的情分,是什么也比不了的。
秦維勉此刻心情極好,已非“愉悅”可以形容,他只覺血氣激蕩胸膛,精神抖擻。賀云津騎馬跟在他身旁,由于驚魂甫定,比平日乖覺多了。
“他們還想釣我。”秦維勉回頭看了看那兩人。
“他們必是聽說公子儀貌不俗,想來有些家世,若僅是與普通士卒沖突,怕你家中打點脫罪,因此先派校尉前來,準備待我們與校尉交手之時再捉住我等,此等重罪便不是輕易能夠開脫的了。”
“濟之說得是。可他們沒料到,二人竟都落于我們之手。”
盧迪和寇林被綁在馬上,如今已被顛得快要嘔吐,并不能答話。賀云津那番話既是解盧迪的用意,也是解秦維勉的用意。秦維勉那日并非心軟,乃是故意舍小蝦而釣大魚。
賀云津從前并未覺得云舸能夠有這樣的算計,如今親眼見了只覺驚嘆,這樣的秦維勉讓他有些陌生。
這世上有德之人和有能之人都不稀有,難得的是既有悲天憫人的胸懷,又有借以達道的謀術。
如今世上都是陰行詭道,正人危反倒淪為迂腐笑柄,可就在這樣的濁流之中,秦維勉如此行事,卻向著光明境地前進,不仍是從前他深愛的那個明朗熱忱之人嗎?
這才是他們之間一點即通的靈犀。
“今天辛苦了,”秦維勉道,“然而回去還不能休息,還要勞煩濟之陪我去干一件事。”
賀云津稍稍一想。“東宮?”
秦維勉道:“濟之可敢隨我前去?”
“這又有何不敢。”
“濟之上次進宮是怎么給我大哥把的脈?就不怕太子殿下回過味來。”
賀云津笑道:“有二殿下在,難道還保不住我?”
一句話說得秦維勉更高興了,回到城中連晚膳也來不及用,幾人帶著盧迪和寇林就到了東宮。
秦維勛倒是正在用膳,聽人報說燕王來了便請秦維勉進來,又讓人去添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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