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沒仇吧?”舒窈皺著眉,沒想到孫耀祖會先回來。他重生的,自然知道事情發展。一般人這幾年還在靜觀其變、對大陸抱著懷疑態度。但他是明白的,歷史不會倒退。他黑著臉,應該是對孟浠。
“哦,對啊。他那樣,應該是氣孟浠。”
許大媽下午來跟她說話,傍晚她就聽到了隔壁的動靜。孟浠在嚷嚷誰撬了她的門鎖,她要報警。結果被告知是孫耀祖回來了,她一下子楞的失了聲。
失了魂一般回家,進屋坐到椅子上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在抖。是害怕是恐懼,那場大火留給她的后遺癥,絕非臉上的傷疤。
一點點動靜嚇的她從椅子上跳起來,結果是女兒放學回來了。書音放下書包,四下看了看。
“聽說、我爸回來了?”
“沒見人,我也是聽鄰居說的。”
“聽說穿的可體面了,西服領帶皮鞋,頭發油光水滑的。”
“打聽那么清楚干什么?”她忽然間發了脾氣。“趕快寫作業,小孩子不要問那么多。”
“媽、你在驚-->>慌什么?”外界的傳她也聽到過一些,但具體的不清楚。只記得父母大吵,有人說差點兒要了母親命的那場大火是父親放的,可她覺得應該是胡說的。爸爸怎么可能放火燒媽媽,就算吵架也不至于要命啊。
“誰說我驚慌了?”孟浠大聲反駁。“趕快去寫作業。”
媽媽聲嘶力竭,這些年她有時候會這樣,孫書音也已經習慣。既然媽媽不愿意說這個,那她就別再問。爸爸回來了肯定會回家的,到時候再看情況。
孟浠心神不寧的晚飯忘記放鹽,時不時的回頭去看門口。一點點動靜就嚇的她心跳加快,夜里沒等到人,她一晚上都沒睡。
舒窈上大夜,早晨她在廠子里碰到了對方。可時間很緊來不及說話,她急匆匆的進了車間,舒窈騎著自行車絕塵而去。
看她情緒不對,吃飯的時候周愛麗就湊了過來。“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沒事。”
心神不安的情況下,她選擇了閉嘴沒說。跟周愛麗每次談話基本都是不歡而散,而且這事兒沒法跟外人。
下班后急匆匆的跑去找吳二虎,倆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她講話時聲音壓的非常低。“孫耀祖回來了。”
“什么?”吳二虎也驚呆了,神情有些慌張。當年那一把火實在嚇破了膽,男人被戴綠帽子的憤怒他算是體會了。如今人回來了,會不會依舊記恨?
“以后你別再找我,我們徹底斷了。”
“吳二虎,你個狗娘養的。”孟浠氣急了,狗男人果然靠不住。上次遇到危險自己先跑,這回聽到孫耀祖回來危險可能再次來臨,第一反應就是跟她撇清關系。
“你這女人、”吳二虎也黑了臉。“不然怎么辦?你想再招惹出他的狠絕來,咱倆這回都得死。”
“那也不能這么絕情吧。我們好歹也好了一場,還有女兒……”
“可千萬別再提女兒。”吳二虎嚇的擺手。“咬死了那是孫耀祖的閨女,跟旁人沒干系。”
“你……”表面我不一直都是咬死的嘛,可背地里你不能不管吧。可她剛想來幾句軟的,吳二虎已經騎車要走。
“以后別再找我。”
逃命一樣的吳二虎跑了,獨留她一個人在風中凌亂。心慌慌的回了家,繞著彎的跟鄰居打聽情況。聽說孫耀祖今兒個沒回來,她這心既沒放下,依舊提的高高的。
這里是孫家,是孫耀祖的家,他可以隨時回來。心里驚懼下,她打了兩桶水,將許久不住人的堂屋挨著打掃干凈。他父母生前用過的被褥也都拿出來除塵,重新恢復到原先的模樣。
夜里擔心的許久都睡不著,后半夜實在困的不行了才睡了幾個小時。就這么提心吊膽的好些日子,可依舊沒看到孫耀祖的影兒。
她實在受不了這種恐懼擔憂,忍不住下班后去了隔壁找舒窈。三嬸看是她就沒好臉,當即就要趕她走。
舒窈在屋里數錢,聽到動靜趕快將錢收進小匣子里。這些日子她顧不上搗亂,自己做生意非常順利。這回進的貨品多,物美價廉的賣的非常快。她粗步估算了一下,一天的凈利潤是她工資的好幾倍。
“找我干嘛?”她主動從屋里出來,估計孟浠是為了孫耀祖的事兒。
“你那天看到孫耀祖了嘛,確定是他?”
“沒。我也是聽說。”
三嬸看舒窈來處理了,自己就進了廚房做飯。晚上給蒸饅頭,先把南瓜蒸熟了搗成泥。南瓜饅頭大家都喜歡吃,所以蘇向東給拉回一麻袋。
“舒窈,你怎么一點兒都不害怕?”
“我為什么要害怕?”
“孫耀祖就是個瘋子。他之前一直說你家雙胞胎是他的種,你回來了你不怕他找麻煩。”
“他有沒有種你最清楚,愛做夢讓他做唄,誰還能管得著?”
“你就是仗著家里有男人在,有蘇向東給你撐腰。你比我強哪兒去了,你不就是命好找了個好男人。如果不是你離婚另嫁,現在該擔心害怕的就是你。”
“我不離婚另嫁,也不用擔心受怕。”
孟浠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孫耀祖卻是十分明白的。前世他和舒窈,表面一直非常和睦。他被安排掃廁所,舒窈發配掃大街。她會將這些活兒加班加點的都干了,實在來不及才會讓他幫忙。
十年辛苦,她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撐起了這個家。將公婆養老送了終,陪伴鼓勵他、最主要的是幫他解決那些難題。他頹廢的時候躺在家里幾個月不出門,他怨恨過命運甚至怨恨過父母,但唯獨沒有怨恨過她。
站在大門外的孫耀祖抬頭看看天,臉色復雜難。等孟浠從蘇家出去,他已經再次離開。聽到鄰居說他回來了,而且剛才就站在蘇家大門口,她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升到頭頂。
他到底想干嘛?
“今兒個這身西裝不是之前那套了,領帶也換了。還開著小轎車,看著可真氣派。”
“孟浠,等著享福吧,男人發財回來了。”
享福?她都快要被嚇死了好不好。偏偏什么話都不敢說,膽戰心驚的等著孫耀祖,等著他下一步要如何。
沒了孟浠搗亂,舒窈的生意做的更加順暢。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顧得了自己的小生意,工作上就沒那么認真。
上班的時候領導找她談話,她點頭應諾,但實際上依舊如此。該責任內的她會做,但責任外的她不上心。什么先進什么勞模,她如今沒興趣。
和前世一樣,在經歷那十年后,她對金錢有了一種近乎無理的渴求。前世那十年她靠著父母給她的小黃魚度過,今生也同樣花了不少。在遇到坎坷的時候,人無能為力了,但錢還可以。
她忙著工作忙著掙錢,將進貨渠道告訴蘇向東,他出差的時候順帶給她帶了一批回來。提出跟她一起去做這個,被她嚴詞拒絕。
“為什么?”
“萬一被抓,我大不了就是失去工作。但家里還有你,得有兜底的人啊。”現在還不到全面放開的時候,你得保持著你的工作靈敏性,為日后做商場做準備。
“可是你這樣很辛苦,我心疼你。”
家里有多少積蓄,他不知道。但家里有多少糧,需要增添什么東西,他清清楚楚。那十年她來回奔波,但自從他恢復工作,家里事她就再也沒操心過。
每天回家有熱水,熱飯,他心疼的給她打洗腳水,每次都囑咐她別太辛苦。之前她晚上出去,他都是默默跟著的。她不讓他去,他還一嘴道理。他可以幫她看著些,萬一有人逮,他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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