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還在這兒給人講,是不是有點賣弄了?
陳染看出來了,她攬了下陳悠脖子,說:“你不用管他,他是野外專家,懂得多一點正常。”
“他懂,可是我們都不懂,你要是不給講,我們想學都沒地兒學。”
郭威也趕緊說:“對對,我們都愛聽,特別愛聽。”
肖明非尷尬-->>往旁邊挪了挪,隨后伸出手指在陳染胳膊上戳了下,小聲說:“我先去四中隊了,你們聊,小心點。”
“好,你先去吧。”陳染笑著說,同時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示意他們稍后再聯系。
肖明非出了二中隊辦公室,越想越不對勁。
陳染這個多出來的妹妹到底是誰?陳少秦大哥家的女兒他是見過的,不是這姑娘。
據陳少秦說,早年他們家困難時,有些親戚比較絕情,所以他們家跟老家很多親戚都不怎么走動了。
那么,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來她跟陳染關系還挺親近的。
在走廊盡頭,他碰到了梁潮生。梁潮生看出來他是從二中隊那邊過來的,就問他:“肖專家,陳染妹妹在那兒呢,你見著她了嗎?”
“見到了。”肖明非有點納悶,梁潮生說話這個語氣,好像他就該知道這個人似的。
“哦,行,那我陪你去四中隊吧。”肖明非是市局聘請的專家,來分局協助工作,他會盡量抽時間陪同,以示重視。
陳悠在二中隊待的時間并不長,因為她稍晚一點還要跟領導去參加一個晚宴,到時會有一些相關企業的人到場。
送她離開二中隊之后,陳染看著肖明非拿過來的東西,想到自己還沒跟他提過認親的事,多少有點懊惱。
這種事用忙來解釋是說不通的,再忙也不至于連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站在肖明非的角度來看,這就是對他不夠重視。
相比她的態度,肖明非明顯更坦誠。他前不久就跟她講過他在哪里有房產,也給她看了他收集的很多古董。他家里父母和親戚的情況他也說了不少,顯然是奔著結婚這個目的在跟她相處。
想到這兒她多少有點心虛,心想肖明非要是知道真相應該不會生氣吧?
不會?才怪!
陳染把碎發別在耳后,暫時放下這件事。隨后她從抽屜里拿出一本備忘錄,翻到某一頁。這上面記錄著最近一個來月辦案中還沒有完全解決的問題。
八院麻醉科大夫包德興曾雇傭同鄉殺死歌手南哥,與他有同居史的汪佳惠也可能被他害死了。至今包德興都沒有招認此事,警方也沒找到汪佳惠的尸體,只從她租住房間里找到了她遺落的頭發,留待日后做dna用。什么時候能找到她尸體還說不準。
翻到下一條,陳染撥通了沙口區刑警大隊隊長彭亮的電話。
“陳隊,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有事吧?”彭亮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
“聽說你跟外地警方打過招呼,請外地同行幫忙查找孫志成兒子的下落,時間快過去一個月了吧,有眉目了嗎?”陳染問道。
她在備忘錄上記錄著,孫志成兒子被人拐走,由一戶姓尤的人家買下,這戶人家上面有三個姐姐,一直沒兒子。
彭亮馬上告訴她:“這事兒我正要跟你說呢,我也是前天才接到消息。確實有這么一戶人家,姓尤,三女一兒。兒子年齡跟孫志成的兒子也吻合。”
“昨天我讓人去找孫志成談過這事,問他要不要跟那孩子做下dna檢測,如果有血緣關系,可以考慮把孩子接回來。”
“哦,那孫志成本人怎么說的?”陳染記得,孫志成被警察從磚廠解救回來后,精神有點不正常。
說到此事,彭亮語氣有點無奈,“孫志成現在神志清醒了,他那兩年在磚廠經常挨打,營養不足,還要從早到晚干重活,身體有點熬壞了,腰和關節都有問題,現在不能干重活。”
“他家里給他找了個保安的工作,賺得少。”
“他說他現在這樣子,可能沒有能力給孩子提供一個好的生活條件。但他想看看那孩子,要是孩子在那邊過得挺好,他就不把孩子認回來了。孩子過得不好就把孩子接回來。”
陳染也清楚孫志成那邊的情況,他老婆已經改嫁了,自己身體又不好,這么想也算是在為孩子打算。
從孫志成愿意拿幾十萬彩票獎金去救孩子這個舉動,她能看出來,這個父親絕對是合格的。
像這種人,值得她幫一把,所以她說:“當初綁架孫志成父子的方凱旋團伙一案最近就開始審理了,到時候咱們可以跟法官那邊反映下情況,在刑事附帶民事賠償這一塊,我們盡量幫孫志成爭取下,最好能有個相對滿意的結果。”
“行,這件事我會關注的。”這個案子彭亮追了幾年,他當然重視。不到審判結果出來,這個案子就不算完。
掛斷電話后,陳染又翻到了房聽蘭那一頁,房聽蘭幾年前在81中讀書,兩年前考進容城市教育學院,被抓后,陳染曾在她宿舍搜出不少紙質火車票。火車票上有兩個指紋比較可疑,其中一枚指紋已經匹配成功,是金輝大廈業務員賀某的。
另一枚指紋至今尚未匹配成功,估計本省指紋庫里沒有此人。可能沒錄入庫,或者這個人就是外省的。
看到這一條,陳染問楊信剛:“金輝大廈那個姓賀的業務員還沒回來嗎?”這件事是楊信剛在辦。
“沒回,按照他出差之前跟公司確定好的時間,他上周就該回容城了。但他沒回來,可能是因為房聽蘭被抓的事暴露了。這件事我會跟進,有消息再告訴你。”
陳染點了點頭,又翻了幾項,凡是案子中存在問題或者沒有完全辦結的,她都做了記錄。
快到五點時,陳染打算早點下班,聯系下肖明非,跟他解釋下認親的事,順便再哄哄他。
他這個人一向好哄,說幾句軟話他就開心了。平時看著高冷,其實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
正琢磨著該給肖明非買點什么東西的時候,一位刑警神情激動地跑到二中隊辦公室門口,跟陳染說:“陳隊,門口有個道士找你!”
道士?不會是老道鄔恨生吧?
鄔恨生都那么大歲數了,平時也不修邊幅,看到他至于這么激動嗎?
除了鄔恨生,還有誰會來刑警大隊找她。
她站了起來,說:“來的道士多大歲數啊?”
“應該二十五六吧,看著特別精神,你看看就知道了。”
不會是她舅吧?她舅真實年齡已經有三十五了,比她媽小了十二歲,算是老來子。
但他十歲出頭就開始修道,比同齡人年輕許多,長相還有幾分雌雄莫辨的感覺,光看臉,有點說不清楚他的年齡。
她舅不用手機,觀里也沒有公用電話,所以他出山來找她,沒有提前打電話也正常。
至于說會不會跟她錯過這種事,那在她舅身上應該是不會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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