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由陳染和王隊主持訊問工作,
梁潮生陪著云隊等人在旁邊觀望。
訊問室的門被人關上,在密閉的室內,僅能透過一個狹小的窗戶看到外面。此時天已黑透,窗外偶爾閃過亮光。
屋子里的空氣明明很充足,但毛萬莉坐在椅子上,被擋板攔住身體,她卻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胸口仿佛被壓上了大石。
警察嚴肅地坐在她對面,又在這種密閉空間中,這種氣氛極為壓抑。
那些警察似乎并不急,問過一些基本信息,王隊便問道:“曲寧被殺一案,是不是你給魏國棟出的主意?”
“不是我!”毛萬莉急切地擺手,連連否認。
“你跟魏國棟生了個兒子,當時這個孩子已經滿一周歲,是嗎?”
這回毛萬莉沒吱聲,她知道現在已經有dna技術,警方一查就知道,她否認也沒用。
沒有否認,那就是承認了。
王隊又問道:“既然如此,說明你有慫恿魏國棟殺死原配的動機,你以為曲寧死了,你就可以上位了是嗎?”
毛萬莉臉色慘白,雖然再次否認,但在場這些老警察都已看出來,她心虛得很,曲寧的案子肯定跟她脫不了干系。
王隊暫時并未糾纏這一點,他又問道:“沒你的事兒?你的意思是說,是魏國棟自己要殺死他曲寧,以便霸占曲寧產業?”
毛萬莉幾近崩潰,見警察沒再追問這事兒跟她有關,馬上點頭:“對對,就是他。他說曲寧管錢管得太緊,家里的事兒也不讓他作主,他不想再忍下去了,說過一回,說要把曲寧殺了。”
“所以,那天曲寧一死,我就知道是他干的。”
眾人對了下眼色,看著做記錄的刑警把這些內容都寫好,才開始問起細節。
半個小時后,一行人走出這間訊問室,梁潮生和其他兩位刑警大隊長都看了下筆錄,云隊說:“姓毛的沒承認她參與了案件,她這話可不實在,這是想把自己摘出去。”
彭亮把筆錄還給梁潮生,說:“她能把魏國棟供出來,第一步目的就算達成,可以會會魏國棟了。不過現在太晚,這個點提審不合適,得等明早了。”
就算是犯罪嫌疑人,也有人身權益,警方要想半夜去看守所提人,是需要領導簽字的。
這時陳染走了過來,梁潮生跟她說:“這個案子你辦得漂亮,你先去休息吧,明早我讓人去提魏國棟,到時候讓魏國棟聽聽毛萬莉都說了什么。情人把自己給供出來,相信魏國棟也不會給對方留什么余地。”
說完他“嘿”了一聲,看上去心情很好。
陳染也知道,有了毛萬莉這些供詞,后邊的事應該不難。
次日一早,陳染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了肖明非電話,肖明非下午要來單位看看她,問她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陳染知道,四中隊抓到了一個盜墓的,收了幾十件贓物,里面可能有古董。碰到這種事,肖明非會盡快抽時間過來幫忙作鑒定的。
她這才想起來,之前她跟肖明非約好了,昨晚給他打電話,至少要道個晚安。
可她一忙起來都給忘了,但肖明非剛才沒有半分不滿,她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給肖明非回電話時,連聲音都比平時柔和了幾分。
郭威就在她對面辦公桌邊坐著,看她掛斷電話,用手撮著唇吹了個口哨。
陳染瞪他一眼,說:“大清早制造什么噪音?”
楊信剛才到單位,他手上拿著熱騰騰的大包子,一口就吃掉半個。
“我對象給我包的茴香餡包子,全都是十八個褶。香死了,來一個不?”楊信剛舉著塑料袋,給辦公室里的人分包子吃。
陳染也拿了一個,這包子確實好吃,香而不膩。
大家紛紛夸獎楊信剛未婚妻廚藝好,楊信剛滿臉得意地坐下。
郭威跟陳染小聲蛐蛐:“你看他那德行,臭美得好像就他一個人有對象一樣。”
陳染說:“他沒錯啊,他有你沒有。”
郭威被陳染噎了一下,干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老林也在這間辦公室辦公,聽到這兒,他笑著說:“郭威,給彭律師家安門那天,她不是說要請你吃飯嗎?我那天看見你倆處得挺好的,這個飯你吃上沒?”
眾人八卦之心大起,紛紛看向郭威。
郭威揮揮手上的材料,說:“去去,沒影的事兒,我這窮光蛋,連請人吃頓大餐都請不起,不敢說那些有的沒的。”
老吳說:“成家立業,先成家后立業,錢可以慢慢攢,你有這份工作,怕什么?當年……”
郭威一聽,就知道老吳要講他當年結婚如何如何。
可那年頭跟現在不一樣,彭律師現在一年至少能賺十萬,他才多少?收入差距這么大,他不確定時間長了會發生什么。
干這一行,他看過太多因為錢財而反目的夫妻,也知道人心易變的道理。
所以他表面上表現得雖然很樂觀,整天嘻嘻哈哈的,心里想的卻比較深。并沒有因為對彭穎也有好感,就隨便答應了彭穎的邀請。
到十一點時,對魏國棟的第二次訊問工作就結束了。
梁潮生和陳染等人從訊問室里出來時,都一臉輕松。
因為魏國棟在聽到毛萬莉的供詞之后,終于破防了,在訊問室里大聲咒罵毛萬莉,讓她去死。
在一番痛罵發泄過后,魏國棟終于招認,曲寧就是他殺的。
但他說,他本來并沒有殺死曲寧的主觀意愿。他跟曲寧還有感情,并不想她死。
之所以在那天動手,也是受了毛萬莉的逼迫。毛萬莉那陣子經常跟-->>他鬧,讓他跟曲寧離婚。還說他要是不離,毛萬莉自己就會去找曲寧攤牌。
爭吵中,毛萬莉發了狠,讓他去把曲寧殺了,只要曲寧死了,曲寧的財產就都是他的了。
他想著如果他在外邊有孩子的事被曲寧知道了,曲寧肯定會跟他離婚,家里錢財都由曲寧把控著,要是離婚,他會什么都不剩,所以他動了殺心。
至于作案工具和過程,魏國棟所供述的與現場情況都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