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萬鈞看了看紙上的內容,隨后跟石林吐嘈道:“看樣子,這小姑娘也有線人了,了不得!”
石林端起茶杯跟葛萬鈞碰了下,“是挺了不得的,能讓線人乖乖把消息吐露出來,也是個本事,一般人做不到。”
“可不是嘛,沒一把年紀,想有幾個靠譜的線人那可不是容易事。”
兩個人碰過杯后,把杯中的茶喝了。
“葛隊,你也列出了幾個嫌疑人,也有個叫金宏的吧?”石林問道。
“對,有一個,但是徐繼祖遇害現場沒有這個人的指紋,也沒查到金宏與徐繼祖之間來往的證據,就把他放了。”
如果兇手真是這個叫金宏的,葛萬鈞確信,他把這個人從詢問室里放走時,此人說不定在笑話他呢。
想到這種可能,要說他完全不在意,還真不是。
除非是躺平任嘲,否則他肯定不會咽下這口氣。
看完紙上的信息,梁潮生已猜到了陳染那個線人是誰了。
是張巍吧?陳染認識這個人,梁潮生也認識對方。
梁潮生沒有過多議論此事,把紙交到任隊手上,告訴他:“你去查一下這三個人的情況,看看身高和其他條-->>件,到底哪個人更符合。”
“另外,指紋做得怎么樣了,幾個現場有沒有發現重合的指紋?”
“那還沒有,篩選還需要點時間。”任隊說。這幾個案發現場出現的絕大部分指紋都是受害人及其家人留下的,有很多指紋重復出現。
這些都需要篩掉,剩下的那些才是他們要辨認的重點。
看著任隊帶著那張紙離開辦公室,梁潮生轉頭嚴肅地道:“看來,有人對咱們容城這兩年來的整頓活動不滿了,覺得咱們影響到他賺錢,反擊已經開始了。”
“陳染說得沒錯,這就是一次示威行動,短時間弄出這么多案子,是在給咱們下戰書。”
梁潮生等人自有其消息來源,石林也是。他們都已聽說,他們這幾年在治安上的成效影響到某些人在容城的布局了。
葛萬鈞垂著眼皮,手上杯子緩緩轉著,說:“這回跟咱們以前處理的案件可不一樣,有人在背后下棋,制造各種案件,咱們不應戰都對不住他這番心思。”
從最近的種種跡象看來,他們這次要組織人手對積案展開攻堅戰是對的。這些沒被破獲的案件,至少有一部分跟背后的人有關系。
因為,有些案件的嫌疑人是受別人指揮做的棋子,類似于賞金獵人。在他們背后,有遙控者。
可能,這個叫金宏的,也是個棋子。
棋子雖不重要,但抓得多了,讓棋手手下籌碼變少,其實也不錯。
打掉一個棋子,就相當于拔掉雞身上的一根毛,幾十上百個棋子被滅的話,那藏在背后的雞就算沒有變成禿毛雞,也要跳腳吧?
他們最看重的是,相關案子處理越多,越容易把這人查出來。此人想完全隱身,也不是件容易事。
石林又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審慎地思考了一下,才跟梁潮生和葛萬鈞說:“金宏肯定要查的。但對方特意留下線索,我們也要警惕,在下一起案件中會存在陷阱。對此,我覺得要做第二手準備。”
“我看行,小心駛得萬年船,沒有陷阱固然省事。萬一有呢?咱們要是不準備,怕是要出事。”梁潮生表示贊成。
在戰術上,梁潮生等人不會隨便輕視一個未謀面的對手。
二十分鐘后,任隊回到了梁潮生辦公室。
“梁隊,查出來了,我們要找的金宏,應該住在新城區常樂大街78號,今年29歲,身高181,身材魁梧,以前在水泥廠干過,負責搬運水泥。”
“據說此人在水泥廠上班時,廠里的黑板報都由他負責編寫,字寫得很好。”
梁隊當即吩咐道:“你派幾個人去常樂大街附近調查一下,了解下金宏的活動規律,再拿到他照片,給幾個小組所有成員都看看。”
“這事兒我來安排吧。”任隊說,他打算安排幾組擅長偽裝的人。這個活他不會派給陳染和郭威,他倆偽裝的能力還不夠。
但老吳和老林等人是絕對可信的。一中隊的付林和華叔也可以用,他們都是多年老刑警,演戲經驗堪稱豐富。
石林叫住他:“考慮到有些受害人即使被盜也不會報警,現在還不能完全排除同類案件的發生,所以咱們不光要調查地名或者店名里有‘花’字的,把帶有‘相’字的也查一查,這樣全面一點。”
梁潮生聽到他這番說法,心道這位無愧為市局的重點培養對象,想得確實比較全面。
任隊出去的時間不長,二十多分鐘后回來了,說:“這是老吳和新城區那位刑警對著地圖挑出來的十二個地方,都有‘花’字。想全部監控到的話,恐怕人手會緊張。”
“十二個?會不會有點多了。地方真不少,我看看。”葛萬鈞接過那張紙。
他到了新城區任職后,還保留著以前的老習慣,經常穿便衣在轄區內街頭巷尾活動,在幾年時間里就將轄區內很多地方都走過了。
他不用看地圖,看了一會兒,指著一家叫“花惜閣”的地方說:“這個服裝店月初剛兌出去,里面是空的,正準備裝修。店里沒貨,也就剩點柜子貨架,值不了多少錢。又沒人上班,排除吧。”
葛萬鈞接著又排除了兩個地點,轉眼間,表格上十二個地方就變成了九個。
他在新城區任職五年,那邊的情況自然是他最熟悉,石林和梁潮生都沒什么意見。
任隊把葛萬鈞修改過的表格拿回來,跟郭威等人說:“老吳和華叔他們從現在起開始跟蹤金宏,主要看他明天是否會作案。我打算再派幾組人馬出去,到這幾個地點去調查,你們誰去?”
陳染已經做完了那幾個疑難指紋,但都沒匹配上,因為指紋庫這時候還不夠大,樣本偏少。
她暫時沒有其他大事要辦,就主動請纓:“任隊,我去那家叫‘花滿樓’的照相館吧。”
從張巍那兒打聽到金宏的消息后,陳染悄悄卜了一卦。
這是個兇中藏吉的卦,地點應在照相館。
而他們所選出的所有地址中,只有這一家是照相館。所以,陳染決定把自己調查的地點選在花滿樓。
她最終如愿去了位于新城區余慶路的照相館,照相館門口不時有人進出,以年輕人和一家三口居多。
門口有四盆綠植,進門處還有鮮花扎出來的花架,這個照相館技術如何不知道,但門口這個布置確實別致,與店名互相呼應。
與陳染同行的人還是郭威,兩個人都二十多歲,到照相館這種地方一點都不顯眼。
穿過馬路,在接近照相館花架時,陳染注意到,有個三十左右的男人剛好也要過馬路。
他在斑馬橫線偏北,陳染和郭威在斑馬線偏南。
轉頭之際,雙方竟突然打了個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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