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副局又說:“陳團,
你侄子要是不提,
我還真沒太在意。他這一說,我覺得那女孩子跟你確實挺像的,到底哪兒像我一時說不好,總之就是像。都姓陳,你家在這邊有沒有親戚?”
陳凌楓聽到齊副局這么說,
馬上道:“小叔,我剛才就說你們倆像,你還不信,
現在信了吧?”
陳團可以不信自己-->>侄子的話,但齊副局能這么說,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思考片刻,最后遲疑地搖了搖頭:“在容城應該沒什么親戚……”
說到這兒,他怔了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問齊副局:“你說的這位女刑警她多大?家里什么情況?”
“她嗎?是今年的大學畢業生,周歲22,虛歲23。七月底進入蓮山派出所工作,因為表現特別突出,上個月破格調入河西區分局,目前在河西區刑警大隊工作。”
“什么?!”一時之間,陳團和陳凌楓全都不敢相信齊副局說的話。
陳凌楓知道的事兒少,沒他小叔想的事兒多,所以他驚訝的點就在于陳染工作后升級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陳團也覺得這種升級速度逆天,但更讓他吃驚的是,這女孩子恰好也是22周歲。
算下出生時間,應該就在77年前后,這個時間點實在太巧了。
再加上這女孩跟他長得像,這就由不得他不多想。
想到家里老人的情況,陳團不再猶豫,哪怕碰碰運氣他也得多了解一些。于是他馬上跟齊副局說:“能不能幫我查一下她家里的情況,她是她父母親生的嗎?”
“這……”齊副局只見過陳染幾次,對她印象深刻,但他從未想過陳染不是她父母親生的。
關于她家里的情況,梁潮生倒是提過一嘴,說陳染爸爸以前是做地質堪探的,媽媽在單位做會計。
他是做公安工作的,自然要比普通人敏感,所以他聽了陳團的問題后,稍加思考,就反問道:“陳團,聽你這意思,你們家里丟過一個女孩?她的年齡跟這位女刑警相仿?”
陳凌楓本來在喝水,聽到齊副局這么問,他差點被嗆到了。
他大伯家丟過女孩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因為他大伯家里有個空房間,平時不讓別人住,還經常打掃,就是給他那位走丟的堂姐留的。
過年的時候,他大伯母也會在飯桌上多添一副碗筷,那副碗筷沒到吃完飯,沒人敢動。因為誰都知道,那也是為他們家丟了的女兒擺的。
想到這些他眼神灼灼地盯著他小叔,想聽聽他小叔會怎么回答。
在齊副局的注視下,陳團承認了:“對,丟過一個,是我大哥家的老二,比小楓大三個月。丟的時候那孩子剛會走路,大概十四五個月大吧。”
齊副局默默地聽著,卻并沒有答應陳團的要求。
他跟陳團私交不錯,也希望能跟武警部門相處良好。但他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在陳團追問下,齊副局說:“如果年齡方面吻合,小陳確實有一定可能是你們家的孩子。”
“但這件事我覺得不能過于冒失,據我所知,小陳在現在的家中是獨生女,家庭和睦幸福,父母待她很好。如果讓小陳知道她的身世存疑,我不確定這件事對她是好還是不好。”
他對陳團有一定了解,也知道陳團家里家世比較優越。但他不知道陳家那孩子丟失的原因,不確定是不是被家人拋棄的,更不清楚陳家人對這個孩子的態度,所以在不了解清楚這些事情之前,他不想打破陳染現在平靜的生活。
做他這種工作的,多少接觸過一些尋親家庭,所以他知道,回歸家庭的孩子各有各的際遇,并不是所有被家人找回的孩子都過得好。
有些走丟的孩子在認親之后并沒有得到新家庭的善待,雙方畢竟錯過了那么多年,沒有感情的磨合和培養,突然相認,彼此之間很難保證會和睦相處,沒有芥蒂。
陳團是個聰明人,很快就猜到了齊副局的顧慮,他甚至還能猜到,齊副局對這位女警應該挺熟悉。
他當即做出保證:“當年不是我們家不要這孩子,是家里出了意外,闖進來很多人。等事件平息后,才發現孩子丟了。”
“現在我大嫂家里還留了很多照片,也有她小時候穿過的衣服鞋子和玩過的玩具。”
“我大嫂家老大比走丟的女孩大五歲,現在是工程師,家里沒什么負擔。”
齊副局明白,陳團這么說,是想讓他打消顧慮。
“這事你先別急,我考慮下看看怎么辦?”
“我建議你不要私下里直接跟小陳接觸
,我這邊先了解下再說。”
“行,這事兒我尊重你的意見,我等你信兒。”陳團說。
既然已經知道這位女刑警就在容城,想找到她是件輕而易舉的事,畢竟,容城市的女刑警本來就沒幾個。
他可以自己去查,但他尊重齊副局的意見,想再等等看。反正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差這兩天。
被齊副局攔住,陳團非但沒有不高興的想法,反倒產生了一種感覺,齊副局對這位姓陳的女警似乎挺重視。
這也從側面說明,這個女孩在容城似乎過得不錯,這也算是個不錯的消息。
他們最怕的是女孩子這些年過得不好,吃不飽穿不暖,沒有受到良好的教育甚至被人虐待。
從齊副局所說的話能看出來,如果這女孩真是他們家丟的那位,那她這些年應該過得不錯。
齊副局從醫院出來后,在車上琢磨了一會兒,想著如果陳染身世真的存疑,那他要是一直對陳染隱瞞也不太好。陳家家境那么好,如果他們能善待陳染,對陳染以后的發展當然很好。
他在這兒攔著也不是個事兒,所以他經過一番考慮,就給手下打了個電話,讓他調查一下陳染的身世。
兩個小時后,有人給齊副局打了個電話:“齊局,查出來了,你讓我查的陳染確實不是陳少秦夫婦親生的。陳少秦早年在工地受過傷,生育功能受到了影響,他們就去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孩子。”
陳染居然不是陳家夫婦親生的?哪怕預料到這種可能,齊副局心里還是很驚訝。
因為他從陳染身上,絲毫看不出被領養的痕跡。而且他們家就只有她一個女孩,按早年的社會情況來看,如果家中無孩,又沒有生育有力的話,還是領養男孩居多。
這并不完全是因為重男輕女,而是與當時的社會現狀有關。在那種生產力低下,民間經常有人打架鬧糾紛、盜搶頻發的年代,沒有男孩的家庭更容易受欺負,而且有被吃絕戶的可能。
“行,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不要對其他人講,一定要保密。”
等到對方答應了,齊副局才掛斷電話。但這件事他并沒有直接跟陳團講,反倒從市局辦公大樓下來,準備去大院西側那座樓看看。
看了看表,這時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
幾個人下樓時,一位下屬向齊副局匯報道:“今年指紋大賽出了個大黑馬,就是咱們容城的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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