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瑩面帶疑惑,-->>看了眼陳一帆。她發現陳一帆一臉笑意,似乎并沒有出現什么不好的事。
陳一帆總算給她解釋了一下:“沒什么事,就是來看她的人有點多,一撥一撥的,小妹應付得累。”
陳染確實有點喪,說:“換你用這種姿勢趴著,還得抬頭跟一撥一撥的人說沒事沒事,不用擔心,像復讀機一樣,你能不累?”
“那當然累,不過這可怨不得我,誰讓你認識的人多了。”陳一帆此刻有幾分興災樂禍,并不想共情陳染。
何瑩直接拍了他一巴掌:“你少說兩句,去打一盆水來,給小妹洗手吃飯。”
時間過得很快,陳染轉眼就在醫院住了兩天,肖明非隔了一天又來了。
他這次不是空手來的,除了照片,他還帶來了一個湖綠色的瓷盒。
肖明非進來時,主治醫生胡大夫剛查完房,正準備離開。看到他拿出藥盒放到陳染床頭,胡大夫不免多打量了幾眼。
他走到床頭,拿起那盒藥膏,打開蓋子聞了聞,隨后跟陳染說:“這藥膏不錯,袪疤效果很好。等紗布拆下來你可以用用試試。”
陳染后背已經開始結痂,不能亂動,動的話,結的痂容易開裂。所以她只能安靜地側躺著,微微頷首,向胡大夫表示感謝。
等胡大夫走了,她才問肖明非:“這個藥膏是怎么回事兒,你從哪兒買的?胡大夫為什么會知道?”
“是從一個老大夫那兒買的,之前找胡大夫咨詢了一下,得到他許可才買的。”
肖明非并沒有完全說真話,算是半真半假。
陳染面帶疑惑地揭開蓋子,聞了聞,感覺這盒藥膏味道清苦,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成分。
她沒再多問,說:“那謝謝你了,我會用的。”
肖明非又拿出準備好的照片,說:“看看吧,這都是這兩天在墓里拍的,里面還沒完全收拾好,只拍了一部分。”
為了方便向陳染解說照片,他把椅子拖到床邊,一張張解釋給陳染聽。
“這個墓是流沙墓,曾經有幾個盜墓賊進入過,而且這些人是不同朝代的,但這些人都沒能成功把墓內文物盜走,全都被流沙淹死了。”
“你看這些散亂的枯骨,都是在取沙過程中發現的。經過測定,他們生活的年代全都不一樣。”
“至于墓室主人的骸骨,都在墓室內的墓床上,總共四具,應該是一家人合葬。”
“我們已經在這個墓室里找到一千余件文物,瓷器約占五分之一左右,大多是以耀州窯為主的生活器,也有不少白瓷,白玉碗。”
“數量最多的金銀器,合計三百八十余件,還有幾筐銅錢和珍珠、瑪瑙以及碧玉制品。沒有國寶級文物,勝在量多,年代比較久遠,器型完整,品相也好。”
陳染看著一張張古董圖片,驚訝地說:“真挺多的,這畢竟不是帝后和王侯墓,能出這么多東西很難得了。”
“對,很難得,這是少數保存完好的宋墓之一,考古價值也很大。光是墓里的磚,就有好幾種制式,都帶花紋和圖案。你看這幾種,分別是奔鹿、海石榴,還有蓮花,這些圖案都有好的寓意……”
介紹完各種磚,肖明非又給陳染講了一下這個墓室的結構,包括斗拱、假門假窗和藻井等等。
說完藻井,肖明非抬頭看了眼陳染,問她:“總說這些是不是挺無聊的?”
“沒有啊,我一直想看看古墓里邊是什么樣。上次去國道就沒看成,這次天御府發現了古墓,本來以為能進去看看,沒想到又受傷了。”
“不能進去看實物,看看照片也挺好的。”
肖明非確實擔心,這些專業方面的內容說多了陳染會煩,見她確實挺感興趣,他才放了心。
照片都看完后,他看了下表,說:“時間不早了,改天我再來看你吧。”
“不用,我明天就出院,出院了再聯系吧。”
陳染特別不喜歡住醫院,哪怕在家待著,也比在醫院舒服。
“也行,那再聯系吧。”肖明非攥了攥手指,心里想著,等陳染出院后,要不要找個時間單獨把她約出來聊聊?
正想著這事,陳染忽然朝他笑了下,問他:“謝謝你的心意,這盒藥膏應該很難得,我一定會好好用。”說到一定倆字時,她用了重音。
肖明非心亂跳了一下,出門時差點撞到門框上。
陳一帆恰巧進來,看到肖明非沒站穩,說:“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聽說你最近天天下墓考古,應該挺累的,這邊有我和小瑩照顧著,沒什么事,你累了就不用過來。”
何瑩用力把陳一帆拽到一邊,示意他閉嘴。又笑著跟肖明非說:“肖教授你心細,有些地方我跟一帆可能沒想到,你就能想到。你有空一定要來啊。”
肖明非答應一聲,趕緊走了。
何瑩這才沒好氣地瞪了眼陳一帆,覺得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這都看不明白。
肖明非最近經常去陳家,陳染住院這幾天他來了兩趟,還帶了別人都沒想到的袪疤膏,一般朋友能這么殷勤?
次日中午,陳染在路鳴等人陪同下離開了二院,路鳴特意把他那輛車后座改裝了一下,以方便陳染趴著回家。
她現在坐著也不是不行,但不能顛簸,否則結痂的地方容易裂開。
看著她慢悠悠往車上挪,來接她的蔡劍笑著說:“認識這么長時間,頭一次見到你這種龜速,難得像一回小孩。”
“我得拍個照,留做紀念。”路鳴說,他真帶了相機,陳染上車時,他連著抓拍了幾張,還說洗完了把照片送給陳染。
上次陳染被炸時,他和蔡劍也在天御府工地給那些工人取指紋。
但他們那邊安然無恙,陳染卻受了重傷,這讓他倆多少也有幾分愧疚,哪怕炸藥的事跟他們倆全無關系。
路鳴甚至想過,如果當時他干完活去找陳染,把她拉到一邊說會話,或許她就會沒事兒了。
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也沒有如果。
現在唯一能慶幸的是,陳染沒有性命之憂。
但皮膚受損卻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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