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這時跟任隊在一起,正準備帶小朱等人先回去休息,次日白天再過來跟同事輪班。
她不太清楚肖明非問的到底是哪方面,但這件事對他不是秘密,不需要遵守保密規定,她就把今天的進展全都給他回復了一下:“葛道光已被帶回調查,也抓了三個盜墓賊。特警隊還沒撤,梁隊也帶人守著,估計明天得請你和考古隊進駐了。”
“要是真發現古墓,你國慶節可能回不了家。”
肖明非心下納悶,問陳染:“回不回家都行,實在不行可以把我媽接過來。但是發現盜墓賊這么大的事兒,梁隊怎么沒有馬上通知我?”
從關系遠近來說,他跟梁潮生等人并不熟,河西分局的人他也僅僅是見過,沒什么接觸。
找誰打聽都不如找陳染自在,倆人也算很熟了。
陳染猜測他沒直接打電話是怕她這邊不方便,就主動給他撥了個電話,說:“可能因為你不是刑警大隊的人,不能把你當牲口用,大半夜沒好意思打擾你吧,明早梁隊應該就會給你打電話。”
“不至于,我又不是什么精貴人。”
肖明非說的并非虛話,半-->>夜去古墓現場在他這兒根本不算事兒。有些墓在山上,有的墓甚至在懸崖上,他爬山涉水不是照樣得去嗎?
“看你這意思,要是不來一趟,你今天晚上也睡不著吧。”
肖明非倒也坦然承認:“明知道身邊不遠的地方就有墓,我能睡著才怪。”
陳染掛斷電話后,就去找梁潮生,把肖明非的意思跟梁潮生說了下。
聽到肖明非的反應,梁潮生笑著說:“難怪他年紀輕輕就成了業界權威,他是真愛這一行啊。”
“豈止是愛,我看他是有點上癮。”陳染開玩笑道。
梁潮生說:“看來你還挺了解他,不過你沒說錯,干什么想成功都得沉進去,沒點癮怎么能行?”
“既然他不介意半夜過來,那我主動給他打個電話請他來一趟吧。”
梁潮生很快在電話里跟肖明非約好了,肖明非自己有車,但考慮到深更半夜路有點遠,梁潮生不太放心他的安全,就派了專人開車去了容城大學宿舍,把肖明非接了過來。
吉普車停在工地門口時,從車上下來的除了接人的刑警和肖明非,居然還有老胡。
老胡是半夜三更臨時被肖明非叫醒的,剛醒的時候他還埋怨了幾句,但他一聽說天御府這邊可能有宋代墓,睡意一下子就沒了。
一般來說,宋代很富庶,但從北宋開始,就提倡薄葬,在宋墓的陪葬品中,也沒出現過珍貴的汝窯和官窯,更多則是生活器。所以從陪葬品的豐富程度來說,是不能跟漢代大墓相比的。
但宋墓自有其特定樣式,不管其陪葬品數量如何,它在考古學上的價值都不會小。
所以他趕緊穿衣服,騎著自己那輛小摩托趕去了離他家不遠的容城大學,跟肖明非匯合,兩人一起來了工地。
他們倆打算先打前站,如果那邊真有古墓,自然會把考古隊的人馬都招呼過來。
“兩位專家,墓室應該就在這兒,你們看,這有盜洞。”梁潮生把兩個人迎進來之后,直接帶著他們到了盜墓賊挖出的盜洞旁邊。
此時那三個盜墓賊都被銬住了,由幾位特警和刑警聯合看守。
這時梁潮生已經命人在這邊拉了幾盞燈,盜洞旁邊雖然沒有白天那么亮,但看東西也挺清楚的。
肖明非的視線在那挖出來的墓道上掃了一遍,一眼看到,那幾個人居然在挖出來的墓道周圍安上了木板,不同的木板之間竟然還用合頁聯接著。
墓道周圍有沙子,因為有木板遮擋,那些沙子才沒把墓道給淹了。
看到這種布置,肖明非跟老胡說,“這幾個挖墓的人挺專業,不光能看出來這是罕見的流沙墓,還有應對的辦法。”
老胡面上浮現出笑意,那笑里還隱隱帶著興奮,說:“難得啊難得,沒想到容城這地方居然還有流沙墓。”
“看這樣子,底下的東西可能還沒被盜走呢。”
肖明非點頭,說:“很有可能,但底下的流沙說不定也埋著些尸體。”
聽他這么說,梁潮生有些疑惑,問道:“什么尸體?是墓主人的,還是別的?”
“墓主人的大概還在,但也可能有盜墓賊的。這種流沙墓很兇險,貿然去挖很容易掉進沙坑里,缺氧而死。”
“不過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從歷史上的情況來看,自古就有精通盜墓的人,漢代有摸金校尉,自南宋起也有專業的盜墓團伙。這么多年傳下來,沒被盜墓賊光顧過的古墓真的不太多。”
“但這個墓可能是兇險的流沙墓,規模貌似不太大,但也足以把很多盜墓賊擋住了。”
梁潮生恍然:“原來是這樣,那這個墓的考古價值應該也不小。”
“對,價值非常大。不過有件事還請梁隊安排一下,一定不要讓人隨意靠近,不只是因為墓里可能有東西,最主要的是里面的流沙會吞人,不知情的人要是掉進去,會丟命的。”
“明白,我這就通知下去。”對于肖明非的叮囑,梁潮生記在了心上。
這時任隊也過來了,還帶來了從葛道光房間里搜出來的資料。
看到那本冊子,老胡先“咦”了一下,跟肖明非說:“這東西應該是赦家的人做的吧。”
“看著像,但赦家人我還算了解,他們不至于隨便把這種資料送人吧。而且他們早都上岸了,應該不會跟盜墓的人勾結在一起。”肖明非說完,心中產生了一些猜測。
他又跟老胡說:“赦家嫡系可能跟這事兒沒關系,但他們家早些年收了幾個旁支子弟,會不會是這些人就不好說了。”
梁潮生在旁邊聽出了一些端倪,便問道:“兩位專家的意思是說,寫這些資料的人跟赦家是一個路子?”
“哎,這行有野路子,也有講傳承的。從這份資料來看,很像是赦家人那一脈的。”
“那這個人跟天御府的方老板會不會存在某種關系?”梁潮生猜測道。
“天御府老板,是叫方敬業吧?”老胡問道。
“對,就是他。”梁潮生說完,老胡拍了下手掌,說:“是他可能就對上了,我聽說方敬業這兩年找了個風水師在公司坐鎮,公司選址起名都讓這個風水師出面,這種事外人不一定知道,但咱們這個行當的人多少有點耳聞。”
“至于那個風水師是誰,就得你們查了,詳細的我不清楚,就是道聽途說的聽了幾耳朵。”
老胡顯然對那插了木板的墓道更感興趣,說了幾句就把視線投到墓道上,笑呵呵地跟肖明非說:“這幾個人估計挖的時間也不短了,倒省了咱們不少事。”
肖明非用手拉了拉木板,搖頭說:“還是不行,他們安的木板不太穩定,如果上面有重物砸下來,砸到任一木板上,導致木板之間有縫隙,沙子說不定什么時候會滲露進去。”
“這時候要是有人在這些木板圍出來的墓道里,說不定就會被沙子淹了。”
老胡同意了他這種謹慎的想法:“那確實,盜墓賊為了求財可以鋌而走險,咱們考古隊不能這么莽撞。”
“我現在通知一下,讓考古隊那邊盡快集合,爭取盡快趕到吧。墓坑里邊全都是沙子,要想安全進去,非得把沙子清空不可。這可是個大工程,機械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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