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虛掩著,眾人都認出來,敲門的人是一中隊的一位刑警。一中隊和二中隊都處理重案,死人案件一般都是由這兩個中隊處理,有必要還會聯合辦案。
“什么事?”任隊問道。
“任隊,有位女出租車司機被殺害了,人在西郊路邊草叢里,車被歹徒開走了。”
“王隊現在要帶人去現場,我們人手不夠,王隊讓我跟你說下,能不能借我們幾個能幫忙勘察的人?”
這時候天都黑了,出事的地方還是郊外野地里,一隊人手真不夠用。
又有女出租車司機遇害?!
這已經是今年容城第三起出租車司機被害的案件了。這三名司機中,有兩名是女司機。
前面兩個案子還沒破,到現在很多出租車司機還人心惶惶的。誰能想到,時隔三個月之后,竟又發生了一起同類案件。
不光任隊神情變得嚴肅,其他人也都靜默著沒說話。
會議室里的人除了借調來的民警,其他人都是二中隊的。現在一隊出了急事,任隊自不好坐視不管。
他指了幾個人,說:“你們幾個,先跟著王隊一起去現場。”
那幾個人沒有任何意見,馬上站起來跟著門口的刑警走了。
出了這么大的案子,任隊心里的壓力不免又加重了。
因為他清楚,隊里的資源和人力是有限的。誰也不知道,哪天又出什么案子需要人去辦。如果廖敬賢的案子近期再沒有突破性進展,那就得再次擱置了。
現在他唯一能慶幸的是,今天一番討論下來,這個案子也算有了點眉目。但也只是有眉目而已,要繼續往下查,恐怕得帶人搜山了。
可是山太大了,又正是草木繁盛之時,誰又能保證他們能找到想找的東西?
只不過案子已到了這步,肯定要試試的。
“你們兩個,明天去查房氏兄妹,重點查他們最近財產變動情況,跟什么人來往較多,房曼妮是否有第三者等等。”
“你倆去查查,廖敬賢進山是否有同伴……”
留下來的人都被他布置了任務,最后他才跟陳染說:“晚上還要辛苦你,把剛才會上說的重點做個摘要,明早我會去找領導申請搜山的事。”
帶人搜山可不是他一個中隊長大手一揮就能辦到的,肯定要上級批準才行,所以他這邊得給出足夠讓人信服的理由。
剛走了五六個人,留下來的一位刑警擔心地問道:“搜山的話,咱們這些人也不夠啊?”
“沒事,青云所那邊會配合,大半人手都可以幫忙。”
“而且剛才派出去的幾個人就是幫忙勘察現場,搜山那天他們大多數都能回隊,差不多夠了。”
陳染回到宿舍時,快到晚十點了,宿舍里一片漆黑,她那位舍友還沒回來。
她暗自猜測,那位女法醫很可能也去了西郊現場去,女出租車司機突然遇害,法醫是必然要到場的。
她也不清楚那位女法醫什么時候能回來,睡前就給對方留了門。
后半夜三點鐘左右,外面還漆黑一片,迷迷糊糊中陳染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
聲音很輕,但門軸不夠油潤,開門時還是發出輕微的軋軋聲。
那人沒有開燈,陳染在黑暗中時間長了,能適應這種亮度,所以她能看到有人影躡手躡腳地關上門,再踮著腳小心挪到了她對面的床鋪上。
對方躺下時緩緩呼出一口氣,那聲音不大,但陳染聽到了,應該就是她那未曾謀面的室友了。
這位女法醫應該知道宿舍來了新人,所以進門時特意放輕了腳步,反倒像個小賊一樣。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室友竟又不見了,藍色格子布鋪成的床鋪仍然很整齊,竟讓她有點恍然,要不是確信自己記憶力沒問題,她甚至會以為昨晚發生的事都是幻覺。
還挺忙的……
二中隊辦公室都集中在二樓,陳染去了借調警員們所在的辦公室,才進門口,就見到幾個人圍成一堆,都在議論昨晚西郊的出租車搶劫案。
這件事上級都知道了,聽說梁隊那邊已收到了上邊的指令,要求他們盡一切努力想辦法把這幾件出租車連環搶劫案給破了,以便給全市人民一個交待。
再這樣下去,會讓很多人產生恐慌心理的。
她聽到一位刑警說:“這種案子最難破了,出租車每天拉那么多人,就算取到指紋也分不清誰是誰的。”
“在沒有目擊證人和其他證據的情況下,難辦。”
他說的是事實,出租車搶劫案的破獲難度一向很大。
“難辦也得想辦法,這都是第三起了,再不破上邊都得急眼。”
他們說話時都沒避著陳染,看她進來,有人還特意跟她打招呼。
現在二中隊和借調過來的民警都已知道昨晚飯桌上的事,畢竟,看到陳染伸筷子撤筷子那點小動作的,可不只任隊一個人。
事后這些人一琢磨,就知道是小齊對新來的人態度有點怠慢,把這姑娘給得罪了,要不她應該會幫小齊把雞腿給擋下。
有了小齊的教訓,再加上陳染進組以來的表現,這辦公室的人都不會沒長眼色地怠慢陳染了。
出租車司要的案子由一中隊主偵,一中隊辦公區和二中隊這邊挨著,陳染在辦公室里都能聽到那邊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還有一隊領導模樣的人結伴去了一中隊。
快到中午時,有一組出去調查的人回來了。
“任隊,我們查到了,廖敬賢平時進山確實會跟人結伴。他找的人是個向導,這個人對容城周邊各個山里的情況都熟。”
“這次廖敬賢進山比較突然,沒有事先跟他預約。聯系他的時候這個向導已經陪別人出發了,所以他這次沒跟廖敬賢一起進青云山。這件事有好幾個人證,也有物證,物證是他們進山時拍的照片。”
“關于廖敬賢的情況,向導怎么說的?”任隊最關心的是-->>廖敬賢是否真有過敏史?他真的有做過準備嗎?
那位刑警剛喝完一缸水,聽到任隊發問,他抹了下臉,馬上說:“向導說廖敬賢對一些毛毛蟲過敏,皮膚接觸毛毛蟲,會癢,也會腫成一大片。有個別植物刮到他皮膚,也會腫,有時候還會喘。”
“別的東西是否也會導致廖敬賢過敏他不確定。至于會不會休克,他也沒見過,不能確定,如果一次接觸較多過敏源,休克也是有可能的。”
“因為有這種過敏史,廖敬賢進山確實會備藥。而且廖敬賢每次出山都會給他妻子打電話,如果沒有特別原因,不可能幾個月不聯系對方,所以房曼妮確實說謊了。”
“詳細筆錄我帶來了。”那位刑警說著,把手上的詢問筆錄遞給任隊。
任隊看了看,點頭道:“不錯,看來我們之前的分析是對的,據向導所說,廖敬賢搜山申請我已經交上去了,一會兒我去問問什么時候能批。”
這時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是從一中隊那邊傳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