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這段時間楊曉雯跟文娜娜走得近，簡直就跟她的跟班一樣，這會做惡的主子不在了，她這個跟班心里頭肯定五味陳雜吧。

平時在文娜娜那里受過氣的幾個女人，紛紛把矛頭對準了楊曉雯。

“唉，我說-->>現在文娜娜被開除了，曉雯你怎么辦啊，你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轉悠，失去靠山，你這會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楊曉雯咬了咬唇，低著頭一聲不吭。

“你沖她發火干什么，沒了文娜娜，她就是一只不會叫的狗，都這么可憐了，我們就不要落井下石了哈哈。”

童笑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他們在奚落楊曉雯。

她被圍在中間，像是一只無助的羊羔，周圍全都是睜著綠眼睛的狼。

不會叫的狗？

為什么這些人，明明衣著時尚，受著高等教育出來，說話卻這樣不留情面。

她看不下去，直接走到楊曉雯面前。

“你們生文娜娜的氣，為什么要撒在她身上，大家都是同事，為什么不能好好說話。”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童笑，楊曉雯又是失神的抬起頭，傻傻的盯著她的背影。

“你竟然幫她說話，童笑，你是圣母過了頭呢，還是故意要裝作一副很善良的樣子，文娜娜之前那么對你，這女人可是也在助紂為虐，你現在幫著她說話，不覺得太虛偽了嗎？”

“就是就是。”旁邊的同事附和。

“不覺得。”童笑掃了她們一眼，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眼，那些人卻感受到了一絲壓抑的壓力。

“被欺負的是我，我選擇原諒，似乎跟虛偽圣母掛不上邊。”

“哼，就你善良，別學農夫與蛇，最后這只蛇反咬你一口。”

那個被童笑反擊的女人有些不悅，冷冷諷刺回去。

聽到這句話，楊曉雯身體微微一顫，眸光閃爍了一下。

“你……”

“你們干什么，都不用上班了嗎！”一道嚴厲的怒喝傳來。

大家見是女魔頭趙主編來了，紛紛作鳥獸散。

趙主編走到童笑面前，冷眼掃了她一下：“還杵著干什么，跟我回去。”

“是，主編。”

童笑看了垂著頭的楊曉雯一眼，心頭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回到辦公室之后，趙主編的罵就劈頭蓋臉的砸過來。

“呵，你現在倒是翅膀硬了，敢明目張膽的在公司跟同事起爭執，你以為你有了點小成績，就覺得唯你獨尊了嗎？”

“不是，主編，我……”

“不是什么不是！”

趙主編狠狠的將文件往桌子上一摔，啪的一聲十分響亮，震的她抖了抖。

“低調知不知道，你知道職場上，最忌剛有苗頭就得意洋洋，你現在有點小成績，背后多少人盯著你，多少人嫉妒你，準備拉你下水，而你不好好學著怎么充實自己，還在那里跟人做無謂的爭執，我怎么會有你這種白癡的助理。”

“主編，對不起，我錯了。”

她說的沒錯，自己的確太沖動了，職場最忌諱鋒芒太露，她還偏偏在這個節骨眼撞到槍口上。

“嘴巴光說錯了有什么用，給我寫檢討，一萬字，今天之前交給我。”

一萬字，今天交？

童笑險些心肌梗塞。

一萬字她是不可能完成，除非將所有工作全部放下，無助之下，只能求助聞雅。

聞雅在大學的時候，可是寫寫作高手，經常有人找她寫檢討，價值千金。

聞雅聽到聽到她的請求，只有一個要求，寫五千字，然后今晚的晚飯她必須包了。

童笑嗯嗯嗯的點頭。

在下班之前，童笑終于將一萬字檢討交上去，趙主編細細看了一番，原本臭臭的臉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檢討的挺深刻的，希望你真的能像里頭說的那樣，從今天開始，給我認真點，否則我不會再帶你。”

“我知道了主編，我一定好好學習。”

“回去吧。”

“謝謝主編。”

從辦公室出來之后，她遇到了楊曉雯。

不，不像是遇到的，她好像是專門在這里等著自己一般。

“你，有事找我？”童笑遲疑的問道。

楊曉雯一直垂著頭，這會才抬起，眼眶有些微紅，聲音也低低的。

“你剛剛為什么要幫我，你其實完全不用管我的。”

童笑松了口氣。

“我也不想幫你，只是看不得她們欺負人，落井下石。”

只是見不得別人欺負她？

楊曉雯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一絲一毫雜質，她是說真的。

但偏偏是這樣衣服坦坦蕩蕩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的戳穿她的胸膛，鮮血淋漓。

和她一比較，自己宛如下水道的老鼠一般，骯臟而又污穢。

為什么，為什么她們兩個都是站在同樣的起跑線開始，而人生卻這么不同。

她越來越耀眼，而自己，卻越來越可悲。

茍延殘喘，現在連最后一抹想要暫時依靠的靠山，都轟然倒塌。

她也是很恨文娜娜的，那女人只是把自己當成了一條狗在使喚，可她更恨童笑，是因為她，自己才甘愿變成一條狗的。

都是因為她。

楊曉雯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是帶著一絲感激的笑容：“不管如何，謝謝你。”

謝謝你，就是你這樣的眼神，讓她明白，既然要污穢，就索性一條道路走到黑。

不要猶猶豫豫，既然手上已經沾了污穢了，為何還要搖擺不定。

那個笑容，那個眼神，她要徹徹底底，將之埋葬，她要將童笑，拉到同一個地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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