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的心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額頭上,甚至滲出了一絲細密的冷汗。
他維持著鞠躬的姿態,不敢抬頭,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惶恐和不解。
“先生……這……這是為何?此事,乃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沉默再次打斷了。
這一次,沉默的視線,終于從那扇門上,移了回來。
他看了一眼,那個依舊被秦政高高舉過頭頂的黑玉盒子,然后,他的視線,與艱難抬起頭的秦政,在半空中,交匯了。
在那一瞬間,秦政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雙人類的眼睛。
那是一片,比門后那片混沌,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星空。
然后,他聽到了那句,讓他永生難忘,也讓他徹底明悟的話。
“我,就是鑰匙。”
轟!
秦政的腦海,一片空白。
福伯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激動的淚痕,瞬間凝固。
他們兩個,作為秦家最核心的成員,作為最了解“歸日志”秘密的人,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所受到的沖擊,遠比現場任何一個人,都要來得巨大!
他們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不!
他們恰恰是,太明白了!
秦家世代守護的“日志”中,曾有過一段極其模糊,也極其晦澀的記載。
那段記載,來自秦家的第一代先祖。
“……門,非門。匙,非匙。待到契約之主歸來,其身即為門,其意即為匙,萬物歸墟,重訂秩序……”
這段話,太過玄奧,也太過匪夷所思。
歷代的秦家家主,都將其當做是一種,象征性的,夸張的描述。
他們更愿意相信,所謂的“鑰匙”,就是指“鎮龍石”這件具體的,可以傳承的信物。
而所謂的“主人”,就是一個有資格,有能力,使用這把“鑰匙”的人。
這更符合邏輯,也更符合他們所能理解的,世界的運行規律。
然而,此刻。
當沉默說出“我,就是鑰匙”這六個字的時候。
那段被他們忽略了數千年的,塵封在古老日志中的預,以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又恐怖的姿態,轟然浮現在了秦政和福伯的腦海之中!
其身即為門!
其意即為匙!
他們,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沉默,根本就不是他們所期待的,那個“有資格使用鑰匙的人”。
他……他就是“鑰匙”本身!
不,甚至不止!
他還是“門”!
這個認知,徹底顛覆了秦家數千年來的所有傳承和理念。
如果他就是鑰匙,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與“歸墟”的聯系,是根本性的,是源頭性的!是凌駕于“鎮龍石”這件“信物”之上的!
“鎮龍石”,或許只是第一代先祖,為了讓后人能夠理解和傳承這個使命,而創造出的一個“仿制品”,一個“替代品”。
而沉默,才是那個唯一的,“正品”!
秦政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那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因為窺見了遠超自己理解范圍的,終極真理后,所產生的,生理性的,敬畏與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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