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只是打了-->>個盹,釋放出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氣息。
而他們這些螻蟻,就已經被這氣息,壓得粉身碎骨,神魂俱滅。
無盡的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他們的心智。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們絕對,絕對不會再有任何一絲一毫,想要去挑釁這個年輕人的念頭。
他們會離他遠遠的。
不,他們會像此刻一樣,匍匐在他的腳下,獻上自己最卑微的敬意,祈求他不要注意到自己這只微不足道的蟲子。
可惜,沒有如果。
他們親手導演了這場鬧劇。
現在,他們就必須,用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尊嚴,來為這場鬧劇,付出代價。
“這就是,你們想看到的結果。”
陳默又說了一句。
他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聽不出悲歡,就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實。
但這句話,卻比任何嚴厲的斥責,都更加誅心。
它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印在了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是的。
這就是我們想看到的結果。
我們想看到有人能挑戰歸墟之威,想看到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戲。
現在,我們看到了。
只不過,主角不是我們想象中的任何人,而導演這場大戲的方式,也超出了我們最瘋狂的想象。
我們,從觀眾,變成了舞臺上,最滑稽,最卑微的,背景板。
就在這片幾乎要凝固成永恒的死寂與悔恨之中。
一陣沉重而緩慢的“嘎吱”聲,第三次,響了起來。
那扇從雅集開始,就一直是所有人的焦點,象征著未知與死亡的青銅巨門,在沒有任何外力驅動的情況下,緩緩的,緩緩的,向內完全敞開。
這一次,不是只開一道縫隙。
也不是只開到能容一人通過。
而是,最徹底的,毫無保留的,完全敞開!
仿佛,是在恭迎著它的君主,檢閱自己的領地。
青銅巨門,洞開了。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徹底的敞開。兩扇門扉緩緩向內退去,直至完全沒入門后的墻壁,露出了一個巨大而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洞口。
洞口之內,不再是之前那種緩緩流淌的灰黑色霧氣。
而是,一片混沌。
一種無法用顏色去形容,混雜著灰、黑、白,甚至還有無數細微光點在其中生滅的,粘稠的,流動的混沌。
它就那樣靜靜地懸浮在那里,仿佛一個通往宇宙誕生之初,或是萬物終結之處的,原初奇點。
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感覺自己的靈魂要被吸進去,被那股混沌徹底分解、同化。
然而,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那扇門上。
他們的視線,都聚焦在從門內,走出來的人影上。
走在最前面的,依舊是那個身穿管家服,腰板挺得筆直的老人,福伯。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主角。
他微微側著身,落后了半步,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朝圣般的激動。
在他的身后,跟著一個男人。
一個看起來,無比矛盾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中山裝,款式略顯老舊,卻一塵不染。他的身形有些單薄,臉色是一種久不見陽光的,病態的枯槁。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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