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想做?”
“那不能。沒別的,就是喜歡服務高科技人才。”顧輕舟義正嚴辭,“提成我一分不要,方案我全做,客戶都由我來跑。”
“你是想泡客戶吧。”袁洋還記得他每天扒著玻璃等著能研所那位臉比交通信號燈還引人注目的溫工從窗外經過的樣子,“我警告你,別玩脫了項目泡湯啊。”
在他交出一份服務價目明晰的方案并再三保證自己一定干完正事摘掉工牌再去騷擾溫執意后,袁洋終于把能研所人力的聯系方式發給了他。顧輕舟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師父,最后一個問題。”
“放。”
“嫂子生氣了你都怎么哄啊?”
“得看氣到什么程度。”
“怎么說呢。”顧輕舟扭過身喊道:“我寧愿從來沒認識過你!”接著回正,音量和語氣恢復正常:“這種程度吧。”
袁洋一臉無語,看在顧輕舟給他帶了三盒戒煙棒的份上,勉強回答:“我一般靠孩子。”
“請求對方為了孩子不要離婚嗎?”顧輕舟摩挲著下巴,“道德綁架不好吧。”實際心里已經在盤算,拿鯛魚燒雇傭顧晚山,讓他去抱著溫執意大腿哭。
“太嫩。”袁洋伸出食指搖了搖,“我們老夫老妻都是等小孩犯錯了,自動統一戰線。”
“懂了,圍魏救趙。”
重點不在孩子,在于轉移矛盾。自覺得到了袁洋真傳的顧輕舟講完方案,繞過溫執意的辦公室,特地到韓琛工位晃了一圈。
電腦屏幕亮得刺眼,韓琛在防藍光鏡片后瞇起眼睛,神經質地核對屏幕上的數據,半晌沒發現身邊站著人,顧輕舟只好拍了拍他肩膀。
韓琛抬起頭,一張笑瞇瞇的臉在他眼前放大:“不好意思,請問廁所怎么走?”
顧輕舟換了發型,也沒畫那天裝神弄鬼時可怖的“破碎感”妝容,韓琛起先沒認出他,呆若木雞地等他開口,聽到他聲音時一驚,猛然起身,膝蓋磕到桌板,痛得他從椅子上滑坐在地。
“你你你你你!”
他指著顧輕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顧輕舟無辜地順著他手指向身后看,“后面嗎?沒看見洗手間標志啊。”
“你你你……”韓琛拽住他褲腿,扒拉了兩下才爬起來,“你不準走!”
“請你自重。”顧輕舟花容失色,提著褲腰作勢后退,“我是有家室的人。”
“裝,還裝!”韓琛拽著他的西裝,惡狠狠撞進了溫執意辦公室,顧輕舟軟綿綿讓他拖著走,貼心地帶上了門。
韓琛把他用力往前一甩,他如愿摔倒在溫執意辦公桌旁。房間里暖氣很足,溫執意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亨利衫,紐扣解開兩顆,羊毛織物柔順地垂在鎖骨兩側,細膩的絨感越發襯得他膚如凝脂,修長脖頸一覽無余。
再上面那張臉的神情卻是和衣物截然相反的質地,他看看柔弱無骨地伏在桌前的顧輕舟,又用眼尾掃了一眼怒氣沖沖的韓琛,周身浮上一股倦怠感,睫毛愛答不理地垂下去。
韓琛彎腰撐在桌面上,“溫執意,上次是不是你找他來耍我!”
溫執意頭也沒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顧輕舟小鳥依人失敗,呈大鵬展翅狀橫在兩個人中間,被韓琛摁著一邊膀子向前壓,幾乎要把他塞進溫執意懷里。
“你好好看看這張臉,你敢說……”
溫執意抬起下巴,嘴唇和顧輕舟咫尺之遙,顧輕舟暗自惋惜,韓琛這二貨摁頭怎么不再用點力。
“我敢。”淺粉色的嘴唇一開一合,吐息帶著股清新香氣,是桌上茶杯里泡著的茉莉花。溫執意面不改色,“我不認識他。”
嗯?
顧輕舟和韓琛同時愣住,他準備的兩套方案——“小溫哥他欺負我”和“跟誰老婆橫呢”統統派不上用場,兩個人不約而同想:嘴真硬。
韓琛猛地一拍桌子,顧輕舟的planb呼之欲出,溫執意拭掉濺到身上的茶水,“如果你要在這里撒野,那么砸完我的辦公室就可以出門右轉,去和盧老師說,下個月的考察你不去,你不想跟我的項目,正好省得我找借口把你踢出去。”
顧輕舟轉頭看著韓琛,這也能忍?
溫執意隨手卷了卷袖口:“要是想打架,下班后我隨時奉陪,不過這次,”他支起手臂托著下巴,習慣性地向手心歪頭,讓人十分想捏一把露在外面的那邊臉頰,“記得別哭著去告狀,上次下載的論文我還沒看完。”
韓琛又拍了一下桌子,顧輕舟挺身擋在溫執意前面,他憤憤瞪著顧輕舟,目光似要穿透他在溫執意身上盯一個窟窿,從鼻子里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就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