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他碰到的地方開始,顧輕舟漸漸醒了。他捉住溫執意作亂的手,將人拉過來親。“還不是昨晚有人在車上就睡著,懶得上樓,只好把你弄我房間里來了。”
顧輕舟沒說錯,朝南的房間確實溫暖,甚至有點熱,溫執意想。貼著他的人皮膚滾燙,兩腿和他絞在一起,又有絲綿被面糾纏在里面,他很快出了一層薄汗,但他沒有推開顧輕舟,順從地讓他吻著。
鬧鐘又聒噪著,手機擱在床頭柜上,他拿不到,顧輕舟一瞥,六點半。
“完蛋,要遲到了!”
溫執意拽住他,“我給你五百。”
“不行,也到了你吃早飯的時間了。”顧輕舟不容分說地找了件衣服給他套上,“來不及了,今天就吃片面包吧。”
那塊干巴巴的核桃面包顯然沒能讓溫執意滿意。當天晚上,顧輕舟洗得香噴噴鉆進溫執意房間,從后面摟住正用電腦寫報告的人。后者保存文件后扣上屏幕,側過臉同他廝磨了一會兒,在顧輕舟忍不住把他推倒在被子上后,溫執意攏了攏衣襟,抓過顧輕舟的手腕來看表。
像早上那塊沒來得及加熱就塞進他嘴里、除了飽腹一無是處的酸面團一樣,溫執意毫無溫度地說:“也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了。”
隨后顧輕舟就被推了出去,房門貼著他鼻尖不輕不重地合上。
不止溫執意磋磨他,連老天都磋磨他。
周四他借著見客戶的機會合理早退,好不容易用鮮花、蠟燭還有千挑萬選后精心擺盤的外賣安撫住了溫執意,把家里的浴缸刷得光可鑒人,軟硬兼施讓溫執意和他一起泡澡。剛倒進去一包玫瑰味浴鹽,鄭君蘭打來電話,說他們和項平瀛的領導在一起,叫他去見見。吃飯喝酒一番寒暄,等他回到家,浴缸里空空蕩蕩,溫執意不知睡了沒,只有一扇緊閉的房門迎接他。
第二天晚上這一幕再次重演——這次被叫走的是溫執意,李雨微托他照看一下顧晚山。溫執意出門的時候猶豫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怕他生氣,顧輕舟在他腰上輕輕捏了一把,“去吧,我等你。明天可是周末。”溫執意才放心地走了。
約莫過了三個多小時,聽到門鎖有響動,顧輕舟從沙發彈射出去開門,剛見著個人影他就把人抱了起來,溫執意錘他肩膀,“等等……”顧輕舟不為所動,“放棄抵抗吧小溫哥,今天無論發生什么你都逃不掉了。”
有東西在拽他的褲腿,顧輕舟低下頭,小小的顧晚山站在入戶地毯上,叫了他一聲哥哥。
“你為什么要把小溫哥舉起來?”
顧輕舟沒有回答,沉默地抱著溫執意站在那里,變成一尊石像。
“小溫哥好像很害怕。”顧晚山對著他張開手臂,“你放下他,舉我吧,我不害怕。”
“他想和我玩摔跤。”溫執意掙開他跳下來,按住躍躍欲試的顧晚山,“小孩不可以參加,很危險。”他轉過頭向顧輕舟解釋:“叔叔阿姨有事要去外地,他能不能在我們家待一星期?”
一星期。
雖然是問句,一大一小都眼巴巴看著他,顧輕舟除了點頭也做不出別的反應,血啊淚啊都只能在心里流。
相比顧輕舟小時候,顧晚山是非常乖的小孩,吃飯不需要勸睡覺不需要哄,按時睡覺準點起床,不拘是什么節目,只要每天晚上能看半小時電視,他就不哭不鬧。
但他住在金魚巷還是給顧輕舟帶來了極大的不便。四歲的人了,溫執意還擔心他晚上睡覺害怕,或者不慎滾下床,讓他睡進了自己房間,這就杜絕了顧輕舟半夜溜進去干點什么的可能性。
有天趁他睡著,顧輕舟把人摁在走廊里吻,溫執意的睡衣被他扯得不成樣子,松松掛在肩頭,黑暗里看不清溫執意的表情,只有不太平穩的呼吸告訴他,受煎熬的不止有他一個,他伸手進去,滿意地聽見一聲喘。
“是小溫哥嗎?”起來上廁所的顧晚山懵懂地揉揉眼睛,慢慢走過來,“咦,哥哥也在。”
顧輕舟替溫執意把衣服拉好,冷漠道:“樓下沒有紙了,我上來管小溫哥借衛生紙。”
那之后溫執意就堅決不肯和顧輕舟親熱了,接個吻都要先申請。而顧輕舟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再搞什么偷情橋段——他的睡眠時間又被壓縮了一小時,現在他要每天五點半起床,先去送顧晚山上學再和溫執意一起換地鐵上班。李雨微和顧原的歸期一拖再拖,從一周延長到了十天,眼看半個月了,兩人還沒有回來。起得比雞早工作比牛累的顧輕舟每天都覺得兩眼一抹黑,家里只有一個會發亮的東西,就是顧晚山,看見還不如看不見。
趁著溫執意在廚房,他把顧晚山拎到沙發上——自從顧晚山來到家里,溫執意就剝奪了他做飯的權利,生怕一不小心把孩子吃進醫院。
椰汁的香味飄出來,半小時前他們三個剛去集市買了今明兩天要吃的菜,晚餐是芒果糯米飯配奶油蘑菇蝦,再加一碗燉蛋兩個青菜,溫執意正在裝盤。芒果混著淡奶油的氣味甜甜的,顧輕舟心里卻很酸,他終于又吃到溫執意做的飯,竟然是托顧晚山的福,要知道之前他生病的時候溫執意也只是替他叫外賣的粥來吃。
怕被溫執意聽見,他湊近顧晚山,低聲問:“你要一直住在這里嗎?”
“爸爸媽媽忙完,就會接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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