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火。”
方廷臉色愈發陰沉,連黑眼圈都顯得深了幾分。顧輕舟擺擺手:“不愛喝還有白水,別生氣。”
“你到底想怎么樣?”方廷掃開水杯,“他現在不接我電話,這幾天他都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是小三,聽到這種話,應該只會覺得很爽。”顧輕舟嘆了口氣,在心里把他列為反面教材。“你先別說話。”
“什么?”
在方廷摘下他那塊鉆表和他打起來以前,顧輕舟撥通了葉予庭的電話,開免提放到桌上。
“親愛的,你晚上回家嗎?”
不等方廷翻臉,葉予庭先開口炮轟他:“顧小船,你腦子有什么毛病?”兩口子火氣一個賽一個大:“你要是再這么惡心吧啦和我說話我就錄下來打包發給溫執意,大家一起死算了。”
“喲,還沒和好吶?”顧輕舟自己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那天不是說了嗎,你給人道個歉得了。”
“我又沒做虧心事,只是把房子借給朋友住,我為什么要道歉?”葉予庭氣焰高漲,“我真受不了了,世界上怎么有人控制欲這么強。老子每天累死累活,加班晚回去倆小時都要出示打卡記錄,我到底是找對象還是找了個宿管。”
顧輕舟懶洋洋靠在椅背上,腿部肌肉卻繃緊了,隨時準備跳起來摁住可能暴走的方廷:“那你換一個不就行了。”
“滾滾滾滾滾。最近別聯系,提起來就煩。你那業績我也不管了,找的什么破工作,自生自滅吧。”
電話被粗暴地掐斷,顧輕舟找出剛從溫執意投保資料里保存下來的身份證掃描件,放大了拿到方廷面前。
“看清楚了,溫、執、意,我愛人,葉予庭剛威脅要把錄音打包發過去的那一位。”他風度十足地和方廷道歉:“對不住,最近我家里有點情況,只好去葉予庭那里借住。很快我就會搬出去。”
方廷那張精英臉變成了調色盤,一塊黑一塊白一塊青一塊紅,可謂是精彩紛呈。顧輕舟又倒了一杯白水給他:“面子怎么都是自己的,老婆卻可能變成別人的。”
送走方廷,顧輕舟身心舒暢——方廷大手一揮,買了一堆保單作補償,估計他未來半年都不用愁業績了。
再看見桌上的石榴,顧輕舟得意的就差飛起來,他故作矜持地和同事確認:“誰送的?”
“客戶。”
他立刻給溫執意發消息:“哪天搬家,你比較方便?”
溫執意:?
溫執意:材料
明白,過場還是要走的,畢竟他還沒和渣男分手。顧輕舟打包文件發過去,嗔怪道:“都過來了,也不等我一會兒。”
溫執意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石榴要放壞了。”
胡說,明明熟得剛剛好,還很甜。
但顧輕舟不能戳穿他,和口是心非的溫執意調情,他很熟練:“可是我很想趁機見你一面。”
應該是在工作,溫執意又不回復了。
唉,還沒上位,他也不好表現得太黏人。顧輕舟把私事先放到一邊,轉而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客戶,哐哐打了幾十個電話加完十幾個微信,溫執意還是不理他。
他在搜索框里輸入:送人石榴代表什么?百無聊賴地點開結果一個個查看。
冥府和死亡?晦氣,不準。愛情和婚姻,很好,這很明顯。生育……他就覺得那張腹肌照對溫執意是有吸引力的。
他又按捺不住,去拍拍溫執意頭像:
“看完沒?我什么時候能搬過去?”
從天亮等到天黑,晚上他歪在枕頭上快睡著了,溫執意才回復:“明天答復你。”
顧輕舟只看見了前兩個字,第二天是拉著行李箱去上班的。
25寸的箱子被他從家拖到長廈保險,又拉到了能研所門口。一整天發給溫執意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他要當面得到準許,名正順地跟著溫執意回家。
出來的人越來越少,顧輕舟沒看見溫執意,倒抓住了褚韜:“褚工,溫執意呢?”
“他今天沒來公司啊。”褚韜一臉茫然,“可能是身體不舒服吧。”
他只好又把箱子拉到了金魚巷。這里的生活節奏和市區不同,下瓦地鐵站此時大概變成了一個巨型針線盒,伴隨著附近街道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密密麻麻的下班族扎進去,而金魚巷里空無一人,周圍亮著燈的房子里傳來飯菜的氣味和說話聲。
紫杉枝葉罩在溫執意家的房頂,在暗下來的天色中成了一團混沌鬼影,房間里也沒開燈,看不出有沒有人在,行李箱滾輪碾過石板地,轱轆轱轆的聲音顯得莫名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