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翼的表情并不好，他盯著百諾，眉心微蹙。

百諾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她甚至沒有情緒，也沒有想法，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哪怕剛剛進去和警察說要起訴周國兵，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多余一點時間和精力，她都不愿意再分享出來。

顧翼不讓，百諾也不開口。

就那樣沉默的看著他。

直到旁邊謝潯出聲，“顧總，麻煩讓一下，你擋著路了。”

顧翼黑沉的眸子看向他，但也只一眼就又回到百諾身上。

還是百諾自己先嘆了口氣。

她垂目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輕的能飄起來，“我這么幾年一直忙著工作，從沒有好好陪過他，最后的時間了，你們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

顧翼眉心擰的更緊，百諾看向謝潯：“這邊的事情，麻煩你幫我看一下，可以嗎？”

謝潯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百諾身上，語氣輕柔開口，“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百諾點點頭，隨后抬腿走了。

她還想再去陪陪外公。

老人常說，人走以后，靈魂如同剛出生的嬰兒，渾渾噩噩，只會待在原地不動。

百諾想，她應該去陪著外公，免得他找不到她，又該著急了。

她一走，謝潯臉上的溫和就散開，他看向顧翼，“顧總有事就先去忙，諾諾這邊我會照顧。”

顧翼眉心間，冷意盡顯，他冷嗤一聲，“你這么閑，謝程知道的話，應該很樂意來給你找點事做。”

謝潯眸子微瞇，他身上那股向來懶散的氣息收斂不少，“顧總，與其有閑心多管閑事，不如先處理好自己的家務事。”

謝潯說完就要離開，顧翼嗓音冷沉叫住他。

常年混跡生意場的人，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壓不容忽視，顧翼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的提醒謝潯，“謝家的爛攤子可不少。“”

謝潯不為所動，他眉梢上揚些許，輕嘲著反擊：“那不勞顧總操心了。”

他話音丟下，抬腿進了辦公室，去看著周國兵那邊了。

唯有顧翼，站在原地，眉目深沉，一雙墨瞳里醞釀著狂風暴雨似的，叫人不敢靠近。

片刻后，他抬起睫毛，看向前方。

那是百諾剛剛離開的方向。

手機鈴聲響起，是顧振打來的。

顧翼眉心的冷意慢慢凝結，隨后轉身接通電話。

顧振聲音冷沉如舊，“回家一趟，有事和你說。”

顧翼聲線冷淡：“什么事？”

“見個人。”

百諾在醫院待到晚上都沒離開，外公去世的消息很快通知到了所有人。

程子息還有曲然然他們一行人一起過來，還有小葉和霍婷婷也來了。

百諾每個人應付兩句就不再說話，她精神氣并不太好。

程子息輕輕嘆了口氣，“諾諾，人死不能復生，外公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

百諾點頭：“我知道。”

她臉上表情很平靜，除開兩個紅彤彤的眼眶，沒人會想到她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