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諾捏著手機遲遲沒說話，李燕南以為她不愿意過來。

忍不住又焦急說道：“媽真的只是想給你做點好吃的，媽知道你上班辛苦了，昨天說那些話也是不動腦子，諾諾你不會生我的氣了吧？我給你賠不是好不好？”

說到最后，李燕南的聲音里甚至帶了些哭腔。

百諾閉了閉眼睛，聽見自己麻木的說：“我在醫院。”

李燕南愣了下，“怎么在醫院？要不要我把飯菜送到醫院來？”

她語氣里的關心不像作假，百諾頓了下，卻仍舊說道：“沒什么。”

“諾諾，你等我一會，我馬上帶桃桃來醫院。”李燕南一邊說著，還當真開始收拾起東西，百諾聽著叮叮當當的響。

身后突然又傳來韓丹丹綿軟的聲音：“阿翼，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掛號挖？”

百諾睫毛落下，又聽到電話里，李燕南著急忙慌的收拾東西，沉默片刻，緩聲說道：“地址給我，我過去。”

李燕南哎了聲：“那我等你過來。”

百諾聽著她語氣里的歡喜，卻沒多開心。

畢竟她連李燕南的地址都還要現問。

她掛了電話，轉頭卻發現韓丹丹正抱著顧翼的胳膊，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百諾當沒看到，淡聲道，“我有事，先走了。”

“百諾姐。”韓丹丹叫住她，“阿翼剛剛還說中午可以一起吃飯。”

百諾低頭看了手機，李燕南已經把地址發過來。

她抬起眼皮，輕聲拒絕：“謝謝，你們吃吧。”

她說完又看向顧翼，沉默片刻，才又重復了一次：“謝謝。”

她說的是顧翼陪她到醫院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做。

百諾在早上掛水那會就明白過來，顧翼昨晚半夜來找她的時候，大概就已經察覺了她身體的不舒服。

百諾垂目，手指微微蜷縮著。

“別想太多。”顧翼冷淡沒情緒的嗓音響起，他烏沉的眸子看向百諾，“你要是出事，華凌可養不起你家那幾只吸血蟲。”

輕輕淺淺的一句話，聽在百諾耳朵里，卻猶如晴天霹靂。

她驀然抬眼看向顧翼，賬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一句話。

韓丹丹眨了眨眼，隨即佯怒的拍了下顧翼的胳膊：“你說什么呢？”

顧翼嗤聲道：“本來就是。”

百諾身形晃了下，顧翼的話讓她覺得難堪到地縫里。

偏偏韓丹丹還要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安慰她，“百諾姐，原生家庭不是我們能選擇的，至少你現在很厲害。”

百諾沒錯過韓丹丹說話時，臉上的憐憫。

她身體微微顫抖著，嗓子也說不出一句話，只覺得自己想被人狠狠一巴掌扇在臉上一樣。

這些她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東西，就這樣被直接扯開，赤裸裸的擺放出來。

百諾離開的時候，顧翼和韓丹丹已經去大廳里掛號。

她木然的順著人流出了醫院，然后在路邊的一個路牌下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