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周野抬手打斷黃彪,轉而看向紫衣,“紫衣,帶拓跋郡主去西苑。小七,讓人將一應行李搬進去。”
“是!”
“至于你們幾個……”周野目光落回黃彪等人身上,“隨本伯爺進來吧。”
“謝…謝謝伯爺,謝謝……”
…
正廳內
黃彪幾人躬著身子站在周野近前,連呼吸都壓得極低。臉上全掛著難以說的驚惶與疲憊。
周野微微搖頭,也不知這幾人到底經歷過什么,忽然變成這副尊容。
“說吧,怎的突然來臨安?還弄得這般狼狽?”
黃彪“撲通”一聲重重跪倒,身后幾人也跟著跪下。
他抬起臉,眼眶已然通紅:“伯爺!求您救救俺們,救救那些流民吧!”
“那新任的瀘州刺史,他不是人,是索命的惡鬼!”
“瀘州刺史?”周野眉頭一緊,“先起來,仔細與我說說。”
黃彪并未起身,反而向前膝行兩步,顫抖著聲音說道:“伯爺,自打您與林老爺搬走后,朝廷新調來的李刺史,表面假仁假義,內里卻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
他喘了口氣,血淚控訴如潰堤般涌出:“那李刺史一到任,便以修繕官署為名,強抓流民去服苦役,城墻根下……累死的百姓不計其數!”
“不僅如此,稍有姿色的女子,便被送入他私下經營的勾欄,供那些官員與貴公子取樂。”
“最可恨的是,他還販賣人口!瀘州境內,如今白日都不敢單人行路。”
假借以工代賑之名斂財么?
周野面色微沉,眼底似有寒芒在悄悄凝聚。
“那你們呢?按理來說,作為地頭蛇,不是正好能跟著分一杯羹?”
黃彪聲淚俱下:“伯爺明鑒,起初俺們以為那刺史是好官,愿意給流民一口飯吃,才幫著組織流民干活。
可萬萬沒想到,他竟會是這等人面獸心的惡魔……”
妓子從良?惡霸也懂柔情?倒還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周野略顯錯愕,苦笑道:“原來是你們組織的流民做事?送羊入虎口?”
“既如此?為何還離開瀘州,莫不是因分贓不均?”
黃彪聞,趕緊伸出手指起誓:“伯爺!小人也是想為流民謀份生計,絕沒想過要做傷天害理之事啊。”
“是啊伯爺!自您那日交代,讓俺們行善半個月。
從那以后,那些難民與流民對俺們可尊敬了。
彪爺也是想領他們去干活,好讓他們都能有口飯吃。
可誰能想到,那狗刺史居然強行擄走婦女,稍有躲懶者,那群官差就隨意打罵,完全不把流民當人看。”
“彪爺與俺們上前跟他們理論,同樣免不得要受到鞭打斥責…”
對富人與大部分官員來說,流民確實算不得人。
可黃彪與手下這些人,居然與流民相處出感情,倒是讓周野十分意外。
所謂的“人之初,性本善”竟在眼前這些人身上體現?
“所以,”周野緩緩道,“你們是因為仗義直,得罪那瀘州刺史,不得已,才跑路到臨安?”
“伯爺,”黃彪聲音低了下去,“俺們本想進京告官,可那李刺史手眼通天,還是皇親國戚,俺們無權無勢,一時也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