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立即隨行,刀光劍影不斷,
靈器法寶不止,
聲聲繃緊的弦音響起,
于是震蕩的靈氣伴著落下的流星箭,轟鳴陣陣!
就在這一番混戰之中,如霰幾人已經趕到林斐然身旁,眾人-->>一同望向她手中的琉璃匣,七彩寶光仍舊只亮到青色,還余半數未明。
眾人都沒有開口,但誰都知道,他們此時在等待何人。
林斐然站在其中,凄冷的風呼嘯而過,
倏而劃過的雷光映出她的身形,有些破敗的衫袍仍舊獵獵作響。
她身前插著金瀾劍,身后負著長傘,滿頭烏發只以一根雪色緞帶纏緊,如此玄黑與緋紅交錯,驀然在眾人眼中撞出一抹冷厲的艷色。
她望著天幕上的那處裂隙,緩緩收回目光。
如霰問道:“還要等嗎?若是不行,我們再試試強攻天門?”
旋真在一旁探頭看來,忍不住道:“看這個門的樣子,怕是強攻不下吶……我不說了。”
在如霰看來的眼神中,他默默捂住嘴。
薊常英看向那道天門,抿唇道:“他說的沒錯,入口是天地造化而出,常物是不可能撞開的。”
衛常在抬手覆上琉璃匣:“若不然,便取走我所有的氣運。”
薊常英沉吟片刻,仍舊搖頭:“既然要合二人之力,只你一人怕是不夠。”
幾人七嘴八舌說起辦法,卻又都不大可行,林斐然搖了搖頭,碎發在風中揚起,她拔起身前的長劍,轉身向人潮走去:“再等一會兒,我信她會來。”
說完之后,她便加入這場混戰,清除試圖靠近此處,破壞陣門的修士。
衛常在見她離去,自然也提劍跟隨,如霰看了一眼,回頭望向薊常英,出聲道:“你這身體還能撐住嗎?”
薊常英唇角微揚:“再撐一撐還是沒問題的。”
如霰不大贊同,眉頭微蹙:“你今天其實可以不來,盡量留在后方休養,若是戰況輸了,大不了就是所有人一起死,但要是贏了,你還能活上些時日。”
薊常英眉目微展,他看向林斐然的身影,只道:“于我而,結果都是一樣的,不如走上最后一程……我想,我還是要做些什么的。”
說到此處,他轉頭看向旋真,眼中帶起笑意:“你剛才跑得很快,看來之前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旋真與薊常英很不熟悉,只知道他是林斐然的師兄,但聽他這個口氣,又像是與自己很熟稔,旋真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謝吶。”
薊常英笑意不減:“旋真,不認識我了嗎?說話很生分呀。”
說到此處,他從腰間取出一柄長扇,又以扇尾敲了敲旋真的頭。
其實敲得不痛,但這動作卻讓旋真有些怔愣,片刻后,見到薊常英對自己眨眼,他恍然大悟,一雙狗狗眼瞪得渾圓。
“你、你!”旋真十分震驚地上下打量,“你是青竹?!”
“現在才認出來?”薊常英眼中帶笑,沒有否認,他眼中帶上一些釋然,“當了這么久的臥底,唯獨對你們幾人心有愧疚,到頭來,還是想全都說出來。”
旋真驚得上躥下跳,薊常英卻已經將手中的折扇換作長劍,他輕聲道:“你們都是很好的人,我卻騙了你們這么久,抱歉。”
騙了人,自然是要做些什么贖罪的,可惜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也只能說上這么一句毫無用處的抱歉。
“抱歉。”
薊常英又說了一句,眼中光芒清淺,便走入戰局之中,提劍應對。
如霰也不顧旋真震驚的神色,并指將他敲醒,隨后手執長槍,一并上前。
“你們……等等我吶!”旋真回神,顧不得再細問什么,便一同加入混戰,
所有人都在等秋瞳的到來,現在這個時候,時間便意味著生命,已經有人出聲抱怨,想要折返將她抓來,逼她給出氣運。
就在這時,天幕中再度傳來一陣雷鳴,眾人向東看去,只見原本擎天之柱,此時已然斷去數寸!
崩散的靈力混著淅瀝落下的雨滴,落在每一個人的頭頂,這雨只是普通的冷雨,不似冰雨那般抽調生機,但仍舊有人忍不住怒吼。
“她到底什么時候來!”
“不要再等了,我們一同撞過去,難道還開不了這道門!”
“此時還能再入密教嗎?”
遲遲不見援手,一時間密教氣焰更勝,林斐然仍舊什么話都沒說,只一心出劍,刃光劃過的間隙,她會仰頭看去。
圣人雙目在天幕中若隱若現,劈下的劫雷盡數被攔下,可他們的目光仍舊是如此平和安靜,帶著一種足以包容一切的柔慈。
天人垂目,眾生皆憫。
林斐然忍不住回想起見過的數位圣人,朝圣谷中空蕩蕩的風,以及那一輪孤零零插在谷底的風車。
歷經許久,他們終于在今日等到了吹入山谷的風,可這又何嘗不是托于悲風中的遺響,他們以最后的生命點燃的絕唱?這一次若不成,往后不會再有他們。
秋瞳會來嗎?林斐然或許應該疑惑,但在這個時候,她心中偏偏有一種篤定,她肯定會到!
天上劫云爍爍,林斐然的玄衣已經被熱血浸透大半,在這一陣拼殺之中,人潮中忽而傳來一聲清脆的呼聲。
“林斐然!”
蒼雷劃過,天上圣靈輕顫,林斐然在這一道雷光中循聲看去,只見茫茫數人之中,秋瞳正從上方御劍而來,其下是為她開路的青瑤。
秋瞳還是來了。
林斐然縱身而起,手中長劍如同彎月,在人潮中一閃而過,她踏過眾多伸出的手,直直接到秋瞳,攥緊她的手腕,足下奔雷乍起,在其余人的掩護下,頃刻間便帶著秋瞳到了那條倒灌的長路之下。
秋瞳仍舊雙眼通紅,卻已經不再像先前那般失神,她擦著眼下的淚,顫聲開口:“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不應該糾結這么久的!”
林斐然抿唇,取出琉璃匣,問道:“你真的想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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