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沒什么緊要,食欲一事,
如往日一般混一混也就過了,
可誰知今日心情大好,
便連帶著食指大動,這才搬出烤架。
“這事若是告訴她,說不準能得一頓大餐回饋,可惜,可惜啊。”
他抬手淋上幾許麻油,忽然想到什么,便放下筷子,揉了揉左臂,微微用力,
只聽得一聲脆響,修長的臂膀就這般被扯下,但并無血色濺出,只有淡淡的幽竹清香。
痛自然是痛的,但他只是微微蹙眉,將臂膀扔落在地,風輕云淡道:
“今晚不會這么容易,若出意外,替她一死,也算你有福氣。”
臂膀滾落在斑駁的樹影中,如同一節落下的白玉,漂亮是漂亮,但的確有些詭異,
片刻后,臂膀微微顫動起來,他卻全不在意,只翻烤著野山菌。
安寧的庭院中,聽得咯咯聲響,那節手臂忽然長長數寸,如同冬筍破地一般,足有一人高時才堪堪停止。
又是當啷一聲響,如竹管爆裂。
掌心處根骨彎折,凸成眉眼,很快化作一張陌生的面孔,而上方五指下移,如同嫩芽抽條一般延展成四肢——
前后不過幾息,這截斷臂便長成一人,神情兇狠,身形高大,蒙著面巾,右眼處貫過一道刀疤。
幾乎不需要他指示,這個刀疤蒙面人便翻墻而去。
“嘶——”青竹笑容微僵,立即抬手扇了扇,“好燙。”
不過野山菌還是烤著香。
“這些肉也不錯,師妹回來能吃。”
……
林斐然全然不知夜宵有了著落,只全神貫注,埋頭而去。
玉石一族陣法高超,鮮有外人入內,今夜若是出了差錯,他們必定會先懷疑自己與青竹,但琦玉若是當真與那姓白之人有來往,勢必在今明兩日與之聯系。
機不可失,不得不鋌而走險。
林斐然覆著面具,身形輕靈,幾個起落間便靠近琦玉的庭院,在路過某座院墻時,她聽到一陣古怪的誦禱聲。
這段念詞——
飛花會中,她跟蹤那個來自密教的道童時,見到過一群身穿云袍的修士,他們口中念叨的便是這樣的語調。
密教……
林斐然身形一頓,繞到院后,悄無聲息攀上屋檐,露出一雙凈澈眸子,向院中看去。
院中盤玉臥石,花草豐茂,景觀不菲,但此時卻顯得十分凌亂,像是先前便經過一場爭斗,擾得玉倒石傾,花草伏地,十分蕭瑟。
然而在這雜亂之中,正有一少年人跪拜在地。
衣冠整齊,身穿道袍,袍上繡有云紋,他緊閉雙目,以手結印,隨后以筆蘸上朱砂,在地上會出一個繁雜的圖騰。
想來這人便是碧磬那誤入密教的哥哥。
林斐然轉著腦袋,看來看去,卻依舊無法辨出那圖騰是什么。
繪好后,周遭便沒了動靜,那少年人雙手印訣再次變幻,也安靜下來。
林斐然又等了幾息,卻仍舊不見有其他異動,正準備轉身離開,便見圖騰上一道靈光射出,直入這個少年眉心。
他身形晃了晃,一個后仰便倒在地上。
林斐然心下一驚,又探出半顆腦袋看了看,見他的確昏了過去。
她立即翻身入院,走到這少年人身邊,先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以靈力探查,確認他只是昏睡后,這才微微松口氣。
就在探查之時,只見這少年人雙唇驟彎,提出一個詭異而幸福的笑容,少頃,口中含糊出聲,雙眼分明合攏,其下眼珠卻還在不停轉動,這顯然是在做夢。
難道這圖騰有入夢之效?
會見到什么?
她轉眼看向地上圖騰,默然起身,一邊看,一邊默默在掌心勾畫,一遍后,已是將這圖騰記在心中。
不便在此多加耽擱,她再看了這少年人一眼,這才翻墻出院,去往琦玉住處。
琦玉到底是一族之長,林斐然不敢掉以輕心,在即將靠近時便停了腳步,離那座院落足有五步遠。
她雙手結印,于是掌間出現點點星光,輕輕一吹,便飄揚向前。
她轉頭四下探查一番,立即跟隨在星光后,亦步亦趨。
距離從五步縮到三步,星光便直直落下,消散不見。
這里果然有法陣攔護。
她立即退回原位,用指尖敲了敲細長刃面,以氣音道:“前輩,這道陣法能解嗎?”
金瀾劍靈現出身形:“我試一試。”
“好。”
林斐然仍舊在四下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