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一道去主堂罷,我族族長等候已久。”
他拄著降龍杖,轉身前行帶路,林斐然卻有些納悶,問碧磬:“張思我時常來落玉城嗎?”
碧磬回想片刻,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口中的張思我,便是妖都城中那名鑄劍的打鐵張。
“是,煉器與法陣相輔相成,他修的又是煉器一道,故而經常到城中走動,一來二去,就成了常客。”
林斐然聽到此處,腦中似有什么劃過:“你們這里盛產靈玉,不少煉器師都會來此?”
碧磬點頭:“自然,不少人族特意取得文牒入界,便是為了到落玉城來鑄造靈器。”
林斐然立即問道:“那你們能否從靈玉法器上,分辨出是出自哪一位,或是哪一派系煉器師之手?”
碧磬搖了搖頭:“這個好像有些難。”
在前方慢吞吞走著的大石長老回頭,他看了林斐然一眼,回答道:“可以,只是要經過多方鑒查,雖不能確定是哪一位,卻能從痕跡上定下出自何派,定出派系,人便不難找。”
碧磬驚呼一聲,湊到他身旁:“族老,我們真有這么厲害?”
大石忍不住用降龍杖敲了敲她的頭:“怎么不厲害?讓你留在族中學一學,你非要去玩長弓!”
玉石一族俱是銅皮鐵骨,連刀劍都難留痕跡,區區木杖更不算什么,即便是敲得梆梆響,碧磬也只是朗聲笑過。
她抬手挽住大石長老的胳膊,輕聲撒起嬌來。
“族老,待會兒族長考校我的修為,你替我美幾句!你向來知道,我們玉石一族因血脈緣由,修行很慢,我上次見她還在兩三月前,如今怎么可能有大突破?”
大石長老輕哼一聲,這便算是默認。
與人不同,妖族天生靈脈,人人皆可修道,壽命極長,與之相對的,便是不同部族之間無法孕育子嗣,修行之人又少有繁衍之心,故而妖族人一直不多。
他們雖不強求,但對族群的子輩都十分愛護。
玉石一族曾經卷入混戰,不少族人及子輩都在混戰中殞命,碎成一塊一塊的玉骨,又被他們帶回,葬在落玉城后的碧海中。
到碧磬這一輩,只有三個孩子存活,又父母皆亡,便由他們幾位族長親手帶大,其中的愛護更是不必多。
他轉頭看向碧磬:“你時常在外行走,沒有落玉城保護,修為不高一些怎么活?族長是擔憂你們。”
碧磬眸色微動,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只低眉輕聲回答:“我知道。”
兩人在前方交談,青竹二人走在后方。
他側目看去,卻見林斐然眼神微空,像是在走神,他執起扇骨,在她眼前晃了晃,輕聲道。
“斐然,要轉彎上回廊了。”
林斐然這才將思緒抽離,拐過彎去,對青竹道:“多謝,我方才在想一些事,所以有些走神。”
幾人踏上長廊,順著向前走去。
青竹沉吟一聲,面上帶笑道:“倒是甚少見你如此走神,個中緣由,不知可否一問?”
林斐然在這一方面,向來不扭捏,若是不好回答,她會直接拒絕。
她道:“不是什么機密要事,只是方才聽碧磬這么一說,便想起我也有幾塊靈玉法器,不知到時能否讓族長為我掌眼,看看誰出自哪個煉器師。”
她說的,正是先前從小道童處得來的靈玉法器,以及明月公主陪嫁的那塊傳聲玉令。
青竹了然點頭:“原是如此。”
他雙眼一彎,將手中折扇展開,一道擋住二人面孔,低聲道:“她肯定會說的。”
林斐然有些詫異:“為何?”
青竹眨了眨眼,并不直:“你猜我為何要代表尊主到此?”
林斐然思忖片刻:“因為雙方交好,特來拜會?”
青竹搖了搖頭:“玉石一族受尊主恩惠頗多,他們見到我,便知曉我是替誰而來。有尊主之勢,我又在旁相助,琦玉族長回答幾個無傷大雅的問題,想來也并不為難。”
“……”
好柔和的威脅之。
難怪一道來的不是純善的旋真,也不是寡的荀飛飛,而是說話圓滑,舌燦蓮花的青竹。
林斐然默然片刻,開口保證道:“我不會問出什么有礙交好的問題。”
青竹將折扇一收,雙目含笑:“便是問了也無事,我會為你圓話,來落玉城一趟不容易,可不要走空。”
……
終于走過奇長的回廊,四人一齊到了一處竹殿。
殿前有嶙峋山石,溪流環繞,岸邊汲水的竹筒嘩嘩聲響,直至水滿后,又咚然一聲敲響花圃圍欄,盡數將水澆下。
大殿中,沉香裊裊,正有一女子獨坐其間,捻棋烹茶。
林斐然越過前方幾人,向屋中看去,聽到腳步聲,那人才不緊不慢仰起頭來,恰恰與她對上視線。
那人神情淺淡,一張芙蓉面上,裂有幾道漆黑細紋,如玉器將碎。
第118章
那人原本只是隨意看來,
但林斐然能感覺到,她視線劃過的瞬間,忽然沉落到自己身上。
二人對視片刻,
林斐然頷首代答,那人眨了眨眼,
將目光收回。
“小琦玉!”
大石長老拄著降龍杖,快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