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草,咱們說的壞話被本人聽得一字不落!”
蘅草:“……”
林斐然:現在也聽到了。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給兩人解釋緣由時,那堂主叫過林斐然,從柜中摸出一塊玉牌給她,一掌大小,瑩潤細膩,刻有三個燙金大字“叁拾陸”。
“鏡川道場開辟多年,本來只有三十五處須彌地,現在尊主又為你辟出一隅,是以這方是第三十六處。”堂主摸摸兩撇胡子,滿面紅光,手中算盤打得當啷響。
這幾日光是賣戰帖都賺了數倍,是以他對林斐然觀感十分之好。
“將玉牌放到那木架之上,便算是通-->>了鏡川,只需玉牌里走去便好,里面別有洞天。”
“多謝堂主指點。”
林斐然道過謝,彎身提起包袱,碧眼白狐懶懶趴在其上,她轉頭看向已然安靜的眾人,撣了撣腰間懸著的白玉鈴,揚眉道:“諸位,還不入內?”
話音落,她率先進了玉牌,被點中的十人目光相接后,也都跟著入內,還有人想要尾隨而上,卻都被玉牌強硬擋回。
堂主見狀,搖頭撥著算珠,心下好笑。
那是如霰特意辟出的須彌地,也是他特意選中的人,那個祖宗,凡是他自己看上的,不管香臭,統統都是最好的,豈有再讓他人入眼的道理?
這才真真叫“雀屏中選”。
看來奪位是假,陪練是真哪。
林斐然從未進過此般以靈力鑄就的道場,心下倍感新奇。
剛入玉牌時是一道并不奪目的金光,再一睜眼,便是一片天地開闊之象,下有山川野茫,上有團云霞景,她立在云霧之間,如履平地。
她細細觀察過四周后,抬步跨出,整個人頓時從團云之上墜落,天邊霞光漸遠,她翻過身子張開手臂,唇角微揚,如一滴雨般直直匯入山川之中。
與她一道的,還有方才點中的十人,他們之前便來過鏡川,從來都是直進直出,絕沒有這般壯闊奇景,更不會展翅高飛,是以十分不適應,只得大喊著墜地。
林斐然到底時,腳下云層未散,猶有仙意,她眺望而去,才發現這川石之間竟是一片極為寬闊的荒野,四周茫茫,草至腰深。
她抬頭看去,這十個妖族少年人反應極快,還未落地,便立即執起法器,勢要打她個措手不及!
林斐然也并未后退,她甩開裝著戰帖的包袱,拍了拍小狐,從芥子袋里拿出一枚金幣,道:“夯貨,化劍助我!”
她心下暗道,還好先前從如霰那里得了枚金幣,否則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碧眼白狐看看林斐然,張口銜過金幣,拱了拱她的腿,然后在林斐然逐漸變直的目光中化作一朵白云,篷然飄起,云間鑲著兩顆碧色,望之如綠豆。
綠豆眨眨眼,毫無愧疚地飄到眾人頭頂。
林斐然仰頭看去,不解其意,難道是它和自己不熟,所以無法驅使?
沒有時間思考,那幾人手持法器劈砍而來,林斐然反應極為迅速,以一敵十,決不可莽撞沖上,她果斷矮身,高挑的身形就這般消失在草海中。
措手不及的人變成了他們。
林斐然那副容貌實在太具迷惑性,再加之眼神平靜,總愛直直看人,便是天生一副任打不還手的老實模樣,誰能想到她會呲溜躲開?
“……她去哪了?”
“聽聞人族比枯草還脆,誰鉆里看看,別把她憋死了。”
“憋死正好,使臣位置不就空出了嗎?”
談話間,林斐然如游魚般游躥草野,神情冷靜。
手無寸鐵,以一對多,她十分拿手,在不必死拼的前提下,最為上乘的法子便是逐個擊破。
她繞到落單的妖族身后,抬手放倒,干凈利落地將人手中長棍奪過,掂了掂重量,正要給另一人一個悶棍,便見云團夯貨悠悠飄來,停駐上方。
刷拉一聲,云下墜出一段紅綢,其上寫有幾個大字——
林斐然在此,何人敢戰
運筆遒勁有力,提筆處鋒銳無雙,十分張揚,絕不是她能說的話,也絕不是她會寫的字。
誰的手筆,已不而明。
原來如霰讓夯貨同行是為了這個。
一陣適時的風過,林斐然舉棍的身姿落在眾人眼中,十分突兀惹眼。
她收回手,無聲仰頭看去,雖未開口,但想必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讓夯貨把金幣吐回來。
至此,夯貨瞪著兩粒豆大的碧石眼,正眨巴著看向她,她走哪,它跟到哪。
潛行已然無用,只好直面而上。
兩相對峙間,林斐然猶在思量,對面卻已有人按捺不住,一個頭簪絨羽,身姿輕靈的少年暴起沖出:“千載難逢之機,諸位不動,我便先上了!”
他縱身躍起后借著原野風力,如同蒲羽般眨眼便飄至身前,林斐然立即神行后退,那人卻頃刻間追上,手中雙劍高高揚起后重擊而下,鋒芒畢現。
跑他不過,林斐然便索性對上,手中長棍與之格擋,兩相對擊,叮然聲響,她順勢將長棍左偏壓下,右腿毫不猶疑踢出,正中這人胸口,動作行云流水,十分自如。
這少年人速度再快,招式到底還是差些。
林斐然雖驚艷于他的身法,但這一腳也沒收半分力,將人踢暈不說,還用棍邊卡住劍柄,人被踹飛了,雙劍卻卸力繞棍一圈,穩穩落入手中。
林斐然立即將長棍縛至后背,手中雙劍挽了個劍花,看向余下九人,眉頭微揚,坦然而平靜的目光看得人牙癢。
局勢已開,眾人自然不再觀望,沒管被踢暈那人,只一擁而上,刀槍斧鉞,一應俱全,術法流光亂飛,將周圍草葉照得豐潤無比。
林斐然凝神而對,直迎而上,提劍的雙手左右開弓,快比閃電,角度刁鉆。
先是破開那橫來的寬刀與長鞭,隨即左足高抬將長槍踩在腳下,右腿提起閃過鈍斧,頭微偏,躲過的長鉞頓時擊中背上長棍,擦出瞬間的火光。
她順勢躬身后退,旋身一帶,長鉞擊歪寬刀,軟鞭卷上槍頭,鈍斧直砸而下,將一干利器從眾人手中震落。
古怪至極,巧妙至極,好一招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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