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幾息,若是“明月”一直不回信,那邊怕是要遣這“-->>行使”前來查探一二,明月遁逃一事定然暴露,若是人皇不依不饒,非要尋到她的蹤跡……
她當即揣摩著明月的語氣,回了“一切安好”四字。
須臾,玉牌再度亮起。
——殿下,您終于回信了。
——行使來信,妖尊新收一位人族使臣,殿下身居宮內,可知曉其背景?可與其相熟?
林斐然垂眸,隨后提指寫道:“不知,不熟,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修士罷了,可是有異樣?”
靜待許久,再未收到回音。
她不由得笑了一聲,一口一個殿下,卻原來只有對面發問的份。
她回到房間,將玉牌放至妝奩中,順手背起桌上包袱,縱身躍上墻沿,此時天際才終于吞吐出一輪明日。
有人相約,自然要去,不過在此之前,她得先赴另一個約。
迎著晨光,林斐然輕車熟路落在如霰房門前,雖未有參童子帶路,她卻也能準確尋到住處。
不過數日,她隱隱摸出一個規律。如果要找如霰,只需在日出時于最高處觀望,哪間能迎上今日第一縷陽,他便住在哪間高閣。
輕叩門扉,房內傳來一聲應答,她便將背著的包袱放在門外,推門而入。
“尊主,我又來診治了。”
林斐然自破境后,身體出現了一點微不足道,卻又足以令人瞠目結舌的變化——
她的食量好像大了億點。
經常有人在半夜撞見她在膳房埋頭苦吃,比如勞累一日后來吃點宵夜的荀飛飛、白日里玩得忘了吃飯,半夜猶如餓死鬼托生的旋真,以及清晨時來備菜的參族人。
膳房人來人往,唯一不變的標志是在角落認真吃面林斐然,她吃一次可以送走三波人。
于是她當日便被荀飛飛等人架到如霰面前診治觀察,這一觀察就是五日。
五日里,她日日清晨都要來此報道。
此時如霰正坐在桌邊,目露訝異:“是不是哪個參童子給你報了信,說本尊住在此居?”
“尊主多思了,沒有參童子報信。”她行了道禮,至桌邊坐下,伸出左腕,“只是湊巧猜中罷了。”
如霰這幾日有心換樓閣居所,竟還是日日聽她準時敲門,心下猜測間,扯過金絲搭至她脈上,換了話題:“今日感覺如何?”
“行靈前去廚房吃了一頓,現在感覺還行。”
經過五日看診,如霰也確定了自己先前的推斷,道:“你并未生病,也不是中咒中毒,只是單純的餓了,餓了便要吃,天經地義。”
林斐然聞心頭一震:“我以前餓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如霰收了金絲,抬眼看她:“因為你以前劍骨有礙,境界難破,拖著一副破爛般的身子,自然是隨便吐納些靈力就能過活,但現在不一樣了。
你的劍骨不再逸散,但需要靈力滋養重新生長,而且你的靈脈與常人不同,所需靈力頗多,但咒未全解,行靈困難,每日吐納的靈氣便只是杯水車薪,更別提你已經破境至照海。
與常人相比,再多的靈力于你而都是不夠的,吐納不及,便需得食補。”
簡而之,她如今遭逢劇變,所需靈力由瓷碗變成了大缸,但能傾倒而入的水只從一杯增至兩杯,靈力嚴重缺乏,便會迫使她從各個地方進補。
緣由明了,如霰遞給她幾個瓷瓶:“這些都是補靈丹藥,但藥不可久吃,食補對你而卻并無影響。”
話外之意便是丹藥用來應急,平日里想吃便吃。
林斐然聞放下心來,也不再糾結此事,只要不影響破境,吃多吃少倒也無甚所謂。
她收下丹藥,道了謝,出門時順手背起那個小山一般的包袱,剛要離開,便被如霰叫住了腳步。
“你今日要去鏡川?”
見林斐然點頭,他忽然揚起唇角,搭起的腿踢了踢身側的小狐,“讓它一道去,你不會吃虧。”
這是如霰的小寵,名叫夯貨,雖然叫聲清奇,但可吞金食玉,化萬物,變為兵戈時更是堅硬無比。
聞,夯貨也想展示一番,便躍然起身化作飛鳥,對著林斐然叫喚:“喵!”
……
鳥好像不是這么叫的。
林斐然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頭同意,她如今手中暫且無劍,既然夯貨能化作如霰手中的長槍,想必到時也能化為一柄利劍為她所用。
立在圍欄之上,一人一鳥躍下,向鏡川進發。
朝陽初升,妖都蘭城行人尚少,來往之人不免側目打量那肩站白鳥、背著包袱的少女。
身形高挑,面容姣好,眉目凈澈,穿著一身玄色勁裝,不顯肅殺之氣,反倒十分靜謐,如同一道深流的河,一抹豎起的影。
初時或許會忽略,但一旦注意到了,便很難再挪開眼。
不過此時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也不是她肩上那只白鳥,而是她站在店外,一連吃了將近半個時辰的蒸包,細嚼慢咽之下,未有片刻停歇。
老板甚至開始重新和面搟皮,從頭做起。
良久,眾人的心態也從最初的驚訝轉變為躍躍欲試,這包子就這么好吃?
圍觀中有兩人看得嘴饞,上前等待采買,林斐然立即往旁側移了些許,以免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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