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后悻悻行禮過后,讓人把何念安帶下去,臉色難看,急道。
“母后怎么把這孩子養自己身邊了?”
太后嘆了一口氣,扯著被子往腿上蓋了蓋。
“寒兒親口承認這孩子是他的骨肉,讓哀家照看一陣子,哀家能有什么法子?你從別處想法子吧。”
“那白眼狼親口承認的?”
太后原封不動地把謝墨寒的話重復給魏皇后。
魏皇后眼睛瞪得像銅鈴,半天說不出話。
沒想到何念安真的是謝墨寒的兒子,難怪謝墨寒百般維護,蘇同和說控制了何念安就能拿捏住謝墨寒的思路是對的。
只是這孩子如今養在太后屋里,是萬萬碰不得的。
魏皇后手里的帕子差點沒攪碎,新染了丹蔻的指甲也因太過用力,指甲劈開了兩個。
蘇與之在禁軍營每日都能收到何念安的消息、也知道何念安養在太后宮里。
謝墨寒和魏家關系微妙而緊張,養在太后身邊,雖險卻是最安全的地方。
謝墨寒把何念安交到太后手里,太后總歸是要全須全尾地照看好何念安的。
“何大夫,你快去看看,又有幾個站不起來的。”
“就來。”
蘇與之收起信,提起藥箱去前院處理傷患。
這幾日禁軍營考核。
禁軍營俸祿比其他營地的兵種高出一大截,伙食和住的地方,也不是其他地方營地可比的,關鍵是京畿護衛,天子近臣,升官發財封侯拜相的機會總要比旁的地方多。
考核成績靠前的,自然被分到重要的位置,連日常巡防都是在皇宮內院。身體素質不達標的就要被退到別的營地。
一年一度的考核,禁軍營里的兵將都卯著勁。
“何老弟你快點給這小子瞧瞧,搶大錘的時候胳膊脫臼了,大腿也站不起來……”
王大勝語速極快指著一個癱倒在地的兵卒,那兵卒臉色煞白,因考核用力過猛,胳膊無力地耷拉著,腿也無法正常站立行走。
王大勝是三個月前從谷陽平調過來的,五品尉官,手底下帶著一個十幾人的小隊。
接連考核三日,王大勝的小隊考核成績靠后,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蘇與之暗中打聽過,何念安當著謝墨寒的面提過幾次王大勝的名字,謝墨寒便把王大勝調來了上京。
前日王大勝還說等這次考核過后,要去看看何念安。
在谷陽的時候,王大勝對蘇與之多有照顧,因此蘇與之來禁軍營上值后,日常醫治傷患之余,對王大勝這邊的人多了一些照顧。
蘇與之捏著癱瘓兵卒的手腕,一個巧勁,“嘎嘣”一聲,關節歸位,捏了捏大腿,是肌肉拉傷。
脫臼簡單,大腿肌肉拉傷不好辦。
王大勝眉目緊鎖,在一邊不解地念叨。
“這三個月我領著這些兵早晚訓練,一刻也不敢閑著,他們的人躲清閑,有的時候我們早訓都結束了,旁人才開始訓練,怎么考核的時候旁人帶的兵一個個猛得跟小老虎似的,我的這些兵反倒不如他們呢。”
蘇與之覺得王大勝是谷陽過來的,帶兵方式可能不適用于上京這邊。
考核成績不理想,可能是兵將之間沒磨合好所致。
“時間太緊,你也別急,”蘇與之給兵卒扎了兩針,冷敷過后涂了消腫散瘀的藥,布帶綁緊,“臥床休息三個月,忌食辛辣生冷食物。”
平時注意休息,腿腳不會落下后遺癥,只是無緣這次考核了。
兵卒恢復了一些精神,蔫頭耷腦。
“我進禁軍營,我娘在我們村擺了十幾桌酒席,就指著我光宗耀祖呢,”拍打著自己的大腿,“這次定是要被退到別的營了……”
“我怎么這么沒用?早知道如此,我也用強筋散了……”
五珍強筋散的案子辦得不漂亮,蘇與之對這幾個字異常敏感,收拾藥箱的手頓了一下,雙肩微微繃緊,眉眼間攏著一層寒霜,聲音未提半分,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什么強筋散?”
王大勝也一臉茫然,“你說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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