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江晚寧急忙追問,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生怕看到半分異樣。
“我還好,只是我不能棄兄長于不顧。”安沐辰抬眼看向她,借著屋內昏黃的燈光,望著門口那道纖瘦卻挺直的身影,喉結動了動,“雪兒,等二殿下到了,我就安排你和春桃離開臨江府,這里太危險了。”
“我不走。”江晚寧打斷他,“眼下這種情況我怎能一走了之?當務之急是找到對癥的藥,你和青山兄長千萬別放棄,我跟師母也不會放棄的。”
安沐辰猛地一震,從前他總覺得她是溫室里的嬌花,風吹不得雨淋不得,可此刻見她頂著夜色闖來,眼神亮得像燃著的燈,才忽然發覺,這朵花早已有了直面風雨的筋骨。
他有好多話想說,想告訴她自己有多怕再也見不到她,可話到嘴邊,卻只化作一句:“我……我答應你。”
“你若有需要,就托官差找我。”江晚寧又叮囑了幾句,“陳先生和師母那邊我會照看,你們不必擔心。”
“好。”
“包袱里是些吃食和生活用品,缺什么就說,我還會派人來送東西的。”
“嗯。”
安沐辰此刻不敢抬頭,只能江晚寧說什么就是什么。
江晚寧見狀也不再久留,轉身時,眼角的余光瞥見安沐辰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么,卻又在半空僵住,最終只能無力地垂下去。她咬了咬唇,加快腳步消失在夜色里。
馬車轱轆壓過青石板路,發出“咯噔咯噔”的響。江晚寧靠在車壁上,指尖無意識地劃著車板,腦子里飛速過著醫書里的記載——《千金方》“疫毒者,清熱祛邪為主”,可尋常清熱藥不管用,難道這疫毒有變異?
她想起之前在書中見過“青蒿可祛暑熱”的記載,只是青蒿性涼,能不能治瘟疫?或許……可以試試不同的炮制方法?
思緒正亂著,馬車忽然停了。小廝掀開車簾,聲音帶著急意:“姑娘,夫人醒了,正問您呢!”
江晚寧急忙跳下車,先去耳房換了身干凈的細棉布裙,又讓婆子燒了艾草熏了衣擺,才敢往內室去。剛到門口,就聽見陳夫人急切的聲音:“雪兒回來了嗎?快讓她進來!”
“師母,我在。”江晚寧站在門檻外,沒敢靠近,“您身子還弱,別起身。”
陳夫人撐著身子坐起來,眼底滿是紅絲:“青山怎么樣了?沐辰呢?他們是不是……是不是染了瘟疫?”
江晚寧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攥緊,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卻還是扯出個溫和的笑:“師母您別擔心,青山兄長只是勞累過度暈了過去,沒染瘟疫。他怕您牽掛,特意讓我告訴您,等歇兩天就回來了。安世子也好好的,正陪著他呢。”
“真的?”陳夫人顯然有些不信,聲音里帶著顫。
“真的。”江晚寧往前挪了半步,聲音放得更柔,“陳先生還在縣衙議事,等忙完了就回來。府里的事有我,您安心養著,等青山兄長回來,還得靠您照顧呢。”
陳夫人這才稍稍放下心,點了點頭:“好,好……那你也別太累了,有事就讓下人去做。”
“我知道。”江晚寧又陪她說了幾句,見她神色漸緩,才悄悄退了出去。
走到廊下,夜風卷著艾草的氣味吹來,她眼底的溫和漸漸褪去,只剩下堅定。轉身往書房去時,她在心里默念:一定有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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