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液體,兜頭澆下。
那刺骨的寒意,瞬間穿透了被欲望火焰燒得混沌的意識。
周夢萱猛地打了個激靈,眼前天旋地轉的景象,終于有了一絲清明的跡象。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那雙水光瀲滟的丹鳳眼,焦距緩緩凝聚。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
華貴的鳳凰宮裝被撕得七零八落,露出大片雪白透紅的肌膚,靡靡不堪。
她的雙手,正死死地抓著身下男人的衣襟,那件玄色錦袍,同樣被她撕扯得凌亂不堪。
而她整個人,正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趴在這個男人身上。
這個男人
是封行良!
是她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的小畜生!
周夢萱的大腦,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她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抬起自己的頭。
對上的,是一雙眼睛。
一雙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憤怒,沒有驚愕,甚至沒有情欲。
只有
只有純粹的,不帶任何溫度的,如同在欣賞一場滑稽猴戲的玩味與譏諷。
他醒著!
他一直都醒著!
“啊——!”
一聲凄厲到變了調的尖叫,猛地從周夢萱的喉嚨里爆發出來!
那聲音里,充滿了極致的羞恥,極致的恐懼,和極致的絕望!
她瘋了一樣想要從楚墨身上爬開,卻因為四肢酸軟無力,動作笨拙得像一只在地上撲騰的肥鵝,反而更顯丑態。
楚墨慢條斯理地坐起身,任由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女人,從自己身上滑落,狼狽地摔在滿是狼藉的桌面上。
他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亂的衣襟,動作從容不迫,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
“嘖。”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桌上,渾身顫抖,用破碎衣衫徒勞遮掩著身體的周夢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周姨,您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這么熱情,孩兒可有點承受不起啊。”
“你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周夢萱用盡全身力氣,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那張美艷的臉因為羞憤而扭曲,雙眼赤紅,死死地瞪著楚墨。
“你竟敢做這種事,你怎么敢!你還有倫理綱常嗎?!”
“倫理綱常?”楚墨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
清脆的響聲中,角落里那枚留影石,緩緩飛起,懸浮在半空。
一道光幕,投射而出。
光幕之上,出現的,正是剛才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慕。
畫面里,雍容華貴的鎮北侯夫人,衣衫不整,媚眼如絲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被記錄得清清楚楚。
周夢萱呆呆地看著光幕,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那張扭曲的臉,化為一片駭人的慘白。
“沒有倫理綱常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周姨,這影像若是傳出去”
楚墨溫和的聲音,如同魔鬼的低語,在寂靜的雅間內響起。
“鎮北侯府的臉面,我們封家的百年清譽,怕是都要被您一個人,丟得一干二凈了吧?”
“到時候,您猜猜,侯爺是會保你,還是會親手清理門戶呢?”
“不不!毀了它!你快毀了它!”
周夢萱徹底崩潰了,她尖叫著,掙扎著想要去搶奪那枚留影石,卻連從桌子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這個小-->>雜種!”
她狀若瘋魔,用最惡毒的語咒罵著,眼中是焚盡一切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