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離京都地界四五十里處。
順利出了外城的季二牛,此時已經到了望京河西岸的一個村外。
“堅持一下,前面有座破廟!”
季二牛一手緊抱著渾身癱軟的蔡一,一手扯著馬韁繩縱馬疾馳。
此時的馬兒,嘴角滿是白沫,兩只鼻孔噴著粗壯的白氣。
一路不敢走官道的季二牛,專挑村道趕路。
不大時候,季二牛勒住馬頭,在離村子不遠的一處破廟前停了。
季二牛繞著破廟外圍轉了一圈,又探頭向廟內窺探片刻,這才把馬在廟側的一棵枯樹上拴了。
“蔡姑娘,你醒醒!”
季二牛懷里的蔡一,額頭滾燙得嚇人,半瞇著眼睛神智有些不清。
本想在破廟暫時歇緩一會的季二牛,皺了皺眉頭,舉目向四周望了望,然后打消了在此歇腳的念頭,把蔡一重新放上馬背,牽著馬走向不遠處的村子。
“這小兩口打哪兒來啊?”
剛進入村口,就有一個老嫗上前問話。
季二牛的年齡,和蔡一差不多相仿,或許蔡一只比季二牛大上那么兩三歲而已,兩人走在一起,自然會被人認定是兩口子了。
被人如此一問,季二牛不覺面上一紅,苦笑道:“回老人家話,小可走親戚,無奈戰亂之下,親戚家已經無人在世了,這不,家眷也由此病倒。”
“唉!”
老嫗拿松樹皮一樣的手背,擦了擦眼角,道:“世道不穩,就這村里,年前也是死人不少,如今活著的,大多也是殘破之戶!老婆子我,就是個飽受戰亂之苦的絕戶,娃兒你要是不嫌棄,去就老婆子家歇緩一陣。”
望著眼前走路都顫巍巍的老嫗,季二牛目光又是一掃眼前幾處低矮的院落,沒發現有何不妥后,這才牽著馬跟在老嫗身后進了村。
老嫗的家,破爛不堪,除了院內外的幾棵梨樹冒出的新芽外,整個院落再無一點生機。
望著老嫗的背影,季二牛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待把蔡一抱入屋內的炕上,季二牛目光投向老嫗,道:“老人家,村里可有郎中?”
老嫗搖搖頭,走上前來,用鶴爪一樣的手,摸了摸蔡一的額頭,點頭道:“不礙事,只是悲傷過度,又受風寒,喝一些清熱的草藥,歇緩三兩日就可。”
“這,附近可有藥鋪?”聞之下,季二牛心頭略為寬松一些,接著又是一問。
老嫗又是搖搖頭,指著破窗外面,道:“那屋檐下,掛著的那串草藥,你腿腳麻利,替我拿下來就是,山野之地,不缺這等常用之物。”
聽到有現成的草藥,季二牛的眼睛,一下子就明亮起來,竄出屋子就把那串枯草一樣的東西拿了下來交給老嫗。
看到老嫗在一只破瓦罐里開始熬煮草藥,季二牛去了院里喂馬,然后目光投向院外幾棵枯死的樹木。
樹木的樹干焦黑一片,顯然,這個村子,也曾經發生過戰亂。
季二牛從屋里又找見一把斧子,甩開膀子就把幾棵枯死的樹給伐了,然后砍成劈柴,在院里地堆放整齊。
就在此時,把草藥熬在火上的老嫗,吃力地背著一只袋子,懷里還抱著一只母雞進入院中。
“家里沒啥了,好在大伙還能借給我老婆子一些東西,你手腳麻利,把這只雞宰了,我去熬粥。”
老嫗放下背著的辦袋小米,把懷里抱著的老母雞,遞給季二牛讓去宰殺。
借的?
也只有借了,家徒四壁的老嫗,只有從別人家借來這些東西的了。<b>><b>r>原來,老嫗把草藥熬上后,就去別人家借這些東西了。
季二牛目眶一熱,差點就叫一聲“娘”出來。
宰完雞后,季二牛這才把老嫗的家,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殘破不堪的院墻,幾乎快要倒塌的屋子,除了吐著新芽的幾棵梨樹外,還真看不到一件像樣的物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