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千里路上運送糧食,最后到了地方,就已經是七-->>八成分量了。
這個現象,自古如此。
損耗,運送人員沿途自食,加上一些貓膩,到了地方有時候數量會減半。
在烽火臺時,有不少沙子、老鼠屎、米蟲尸體的糙米,葉十三也沒少吃這樣的軍糧。
而且就這,數量還不夠。
但這話,周敬堂此時給說了出來,他這是要表明心跡,來彌補自己內弟造成的惡劣影響?
葉十三眉頭一皺,沉思片刻,盯著周敬堂低垂著的后腦勺,緩緩說道:“歷來軍糧的分配,你們地方衙門是直接的參與者,軍部如何接收?本王也不明其中詳情,那么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是好?”
周敬堂放下手來,緩緩抬頭,向葉十三繼續說道:“下官發現糧食質次,不是今年新糧,故而還未將這批糧食移交給鎮上軍部。”
明白了,這下葉十三全懂了。
周敬堂這只老狐貍,在以往,但凡軍糧到了,地方衙門按規定,及時分配給駐軍大營。
這次不一樣了,眼下邊軍統帥是葉十三,如果發現軍糧質量不好,逐級追查起來,說不定他這顆腦袋,就要從肩膀上搬家了。
之前岳佟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眼下可是葉十三當家。
萬一葉十三和岳佟不是一個套路,那么這個常規的操作就有天大的風險。
起碼,葉十三不是岳佟,他得加倍小心,這狗東西自從到了邊城,他這個鎮衙門的地方官,就開始倒霉了。
邊城各大鎮的衙門,和內地的縣衙是同一個級別,但邊城卻沒有設府,最大是郡一級了。
如此一來,邊城各地,地方官級別懸殊不是很大,如此一來是為了讓地方官相互監督。
但朝廷的措施如何嚴密,營私結黨,自古以來都是官場頑疾,無人能杜絕得了。
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說不定就和朝中的一品大員能扯得上關系。
周敬堂這一手,是在投石問路。
“既然如此,這等糧食,怕是無法移交軍部了?”
葉十三緩緩一句,然后靜等周敬堂的反應。
“下官也為此事發愁!”
周敬堂垂下腦袋,目光不敢與葉十三對視,緩緩又道:“郡衙調配下來的舊米陳糧,要是軍部的致果校尉不予簽收,駐軍的吃糧就會短缺。要是簽收,各防區的將士們,就該吃這等陳糧爛米做的飯食了,他們為國戍邊,不應如此虧欠。”
不應如此虧欠?
老東西,明明是你怕擔責,這才多了個心眼,主動來探老子的口風。
老子要是點頭,讓軍部簽收了這批糧食,那么以后的規矩依舊照常不變。
要是老子拒絕這批糧食,那么你們就會重新想對策了,在糧食分配程序上面,可以說,沒有一個環節是干凈的。
葉十三心里一陣冷笑,但又一陣得意,這些鳥人,起碼是知道怕了。
葉十點的臉上,不驚不怒,目光一瞥周敬堂,淡淡說道:“朝廷下撥新糧,我邊軍將士是不能再吃那些陳米爛谷子的,至于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一下,葉十三把球又給踢回來了。
話已經表明,這批糧食,軍部不會收的,但軍糧還不能耽誤。
但葉十三也沒有對此大發雷霆,并沒有表明軍部要追查此事。
如此一來,這個問題就麻煩了。只能說這批糧食還沒入軍部的糧庫,他周敬堂就沒有弄虛作假的嫌疑。但在這批糧食上,他也就無法得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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