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人操心的是她心里那道坎。
林戰坐在辦公室,手里無意-->>識轉著鋼筆,桌上的紅機子突然震了起來。
他掃了眼號碼,師部。
“喂,參謀長。”
林戰接起電話,語氣平平,已經做好了挨噴的準備。
畢竟實彈射擊出了血,往小了說是訓練意外,往大了說就是重大教學事故。
趙德漢那炮仗脾氣,這會兒八成正在辦公室里砸桌子。
“小子,聽說你把人姑娘的臉給花了?”
趙德漢的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好賴,但那股子老狐貍味兒藏不住。
“擦破點皮。”林戰身子往后一仰,腳直接翹在桌子邊上,“想學打人,就得先學挨打。想不怕死,就得先死一回。”
“少跟我扯淡。”趙德漢哼了聲,“衛生隊的報告我看了,要是再偏兩厘米,你就得滾去軍事法庭跟法官掰扯你那套道理了。”
“不過”趙德漢話頭一轉,“師長看了你的訓練簡報,給了四個字:有種,敢干。”
林戰眉毛挑了一下。
“特種部隊不是小孩過家家,不見血練不出真老虎。只要別死人,怎么練你這個大隊長說了算。師里頂著壓力給你批那么多彈藥跟裝備,不是讓你養一群花瓶的。”
趙德漢頓了頓,語氣嚴肅起來:“但是林戰,你小子給我悠著點。非戰斗減員是有數的,真搞出人命,你這身軍裝也就穿到頭了。夏茉那個兵要是心里那關過不去,就讓她回原單位,別硬撐著。”
“明白。”
掛了電話,林戰看著窗外慢慢黑下來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門被敲響了。
“進。”
門推開,進來的人讓林戰有點意外。
頭上纏著厚紗布,半張臉腫得跟發面饅頭似的夏茉。
她穿著病號服,手里還拎著那套沾了血和泥的作訓服。
“怎么?來交退伍申請?”林戰把鋼筆扔桌上,口氣不冷不熱的,“車在樓下,隨時能送你走。”
夏茉就站在門口,身子晃蕩,失血跟驚嚇讓她還沒緩過來。
她看著林戰,那雙以前老是躲閃的眼睛,這會兒跟釘子一樣釘在林戰臉上。
“我不走。”
聲音不大,還有點啞,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毀容了也不走?”林戰指了指自己的臉,“那一槍再偏點,你現在已經在太平間躺著了,值嗎?”
夏茉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紗布,疼得抽了口冷氣,但人沒退。
“您說過,這道疤是軍功章。”夏茉把腰桿挺直,“我不想當逃兵,也不想以后照鏡子的時候,只看見一個被嚇破膽的慫包。我要留下。”
林戰盯著她看了足足五秒。
那種要把人骨頭都看穿的眼神,讓夏茉手心直冒汗,但她硬是沒退一步。
“行。”林戰收回目光,揮了揮手,“回去養著。傷好了歸隊,要是跟不上訓練,一樣給我滾。”
“對了,摘了紗布之后,把泡澡用的藥酒往傷口上抹點。”
林戰倒不是真的狠辣無情,姑娘家子將來臉上留道疤多難看。
而養體藥酒的奇妙之處可不僅限于強身健體,涂在傷口處甚至可以達到傷過不留痕的效果。
夏茉聽完心中更加堅定,敬了個禮,轉身走了。
林戰看著關上的門,嘴角扯出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兔子急了還咬人,看來這只最膽小的兔子,終于長出牙了。
第二天一早。
林戰剛在辦公室泡好一杯茶,門就“砰”一聲被撞開了。
敢在魔鬼教官這兒這么玩兒的,全隊找不出第二個。
卓瑪其木格直接撞門進來,那張平時懶洋洋的臉,現在全是火氣跟委屈。
“騙子!!”
卓瑪把一張靶紙拍在林戰桌上,“你說過,只要五公里跑進前三,就把刀還給我!現在都過去一周多了,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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