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海摸摸后腦勺:“行啊,誰干都行。
一個六毛,但我要看貨——偷懶糊弄的,我不收。”
“曉得!曉得!”
“俺比親兒子還細!”
“不漂亮不要錢!”
大娘們一哄而散,
腳底像踩了風火輪,
恨不得立馬翻箱倒柜去找舊殼子。
王懷海轉身回屋,
直接開干。
翻新好的外殼整齊碼了一桌,
他抄起烙鐵,焊線、插件、擰螺絲,
動作利落得像流水線上的機器人。
三個多鐘頭,
十二臺收音機,
叮叮當當全裝完。
通上電,按下開關——
滋啦……咔嚓……
收音機里立馬飄出一段京劇。
聲音清亮,調兒正,
就是外殼邊角有點毛刺,
像剛從泥里撈出來,
沒拋光。
王懷海不慌,
拎著收音機,敲開隔壁門:
“叁大爺,來瞧瞧,我鼓搗出十二臺,能收聽,能放歌,您要不要?”
閻埠貴正嗑瓜子,一聽這話,
瓜子殼“噗”地彈到天花板上,
噌地站起來,
褲子都來不及拉正:
“要!全都要!現在就給錢!”
他沖進屋,一眼瞅見那排收音機,
像看到了金元寶疊成的山。
他伸手摸了摸外殼,
手都在抖,
心跳快得像打鼓。
“你……你真都裝好了?”
“能聽嗎?”
王懷海順手開了一臺。
滋——
電臺主持人聲音悠悠響起:
“各位聽眾朋友,歡迎收聽今日新聞……”
閻埠貴閉上眼,
嘴角都笑歪了。
王懷海收了收音機,輕聲道:“十二臺,六百塊,現錢結算。”
六百塊。
這數字像一巴掌扇在閻埠貴臉上。
他肉疼得嘴角一抽,
卻還是哆嗦著手,
從褥子底下抽出一沓皺巴巴的票子,
一張一張,
數了整整三分鐘。
“拿……拿好了。”
王懷海笑得像剛偷了雞的狐貍:
“謝了,叁大爺。我幫您搬屋里去。”
一臺臺收音機,
被陸陸續續搬出屋門,
堆到了閻埠貴家院子里。
這陣仗,把整個大院的老老少少全招來了。
女人甩著手里的毛巾,小孩兒爬到墻頭踮腳瞅,連隔壁劉奶奶都拄著拐杖湊熱鬧。
收音機這玩意兒,那會兒比電視機還金貴!
誰家能有一臺,那都算得上是“萬元戶”了。
可眼下,十好幾臺整整齊齊碼在地上,黑的、紅的、木殼的,亮閃閃的喇叭像一排排小眼睛,直勾勾盯著人。
“我的老天爺,這么多?”
“真真是王懷海弄出來的?不是從哪偷的吧?”
“誰敢偷這玩意兒?公安都能給銬走!”
“哎喲,我以前還笑他瞎鼓搗,現在我真服了!”
“嘖嘖,這么多,一臺少說值個百八十的,這小子怕不是發財了?”
“我二姨家閨女才十八,長得那叫一個水靈,要不……我幫你牽個線?”
人群里,槐花站在最前頭,眼睛都直了。
她從小最佩服的人是棒梗和傻柱——
棒梗開小車,威風得像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