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別這樣……”李慧娟拉住兒子,聲音哽咽,“這事誰也不怪……”
她雖然這么說,但她臉上的自責也同樣明顯。
就在這時,蘇軟匆匆趕到了醫院。
她在家坐立難安,最終還是鎖好門趕了過來。
她臉色蒼白,氣喘吁吁,看到走廊里的婆婆和丈夫,立刻跑了過來。
“媽,江燃!奶奶怎么樣了?”
她急切地問道,目光掃過兩人悲痛的神情,心猛地一沉。
李慧娟看到蘇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抓住她的手,眼淚流得更兇了:“軟軟……醫生說是中風……暫時沒事了,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以后可能……”
她說不下去了。
蘇軟的心像是被浸入了冰水之中,但她知道此刻自己必須堅強。
她反握住李慧娟的手,輕聲安撫:“媽,別怕,只要奶奶生命沒事,就有希望。我們一起陪著奶奶,她一定能挺過來的。”
她又看向一臉頹喪滿眼血絲的江燃,走過去輕輕握住他砸墻的那只手,掌心一片紅腫。
“江燃,不是你的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好好照顧奶奶,配合醫生治療,等她醒過來。”
江燃感受到她手心的柔軟和溫暖,看著她雖然擔憂卻異常堅定的眼神,心中翻騰的悔恨和暴戾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反手緊緊握住蘇軟的手,仿佛那是他在驚濤駭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江奶奶突發重病住院的消息,像一陣風似的傳遍了街坊鄰里。
那天刺耳的救護車鳴笛和江家人慌亂的身影,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蘇家。
蘇大壯和王菊花坐在門檻上,面前擺著一小碟瓜子,一邊“咔吧咔吧”地嗑著,一邊唾沫橫飛地跟幾個同樣閑來無事的鄰居嚼著舌根。
“要我說啊,這就是命!”王菊花撇著嘴,小眼睛里閃爍著幸災樂禍和惡毒的光,“有些人啊,天生就是掃把星,命硬!克人!”
旁邊一個胖婦人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江老太太多好的人啊,這突然就……唉。”
蘇大壯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刻薄,他壓低了聲音,卻又確保周圍幾個人都能聽見:“哼,要怪就怪某些人晦氣!”
“你們想想,她沒進門之前,江家順風順水的!她這一來,先是鬧得我們家雞犬不寧,現在好了,直接把江老太太給克進醫院了!”
“我看啊,跟她那個短命的媽一個德行!”
他這話意有所指,惡毒至極,不僅將江奶奶生病歸咎于蘇軟,還牽扯上了蘇軟早已過世的親生母親。
“就是!”王菊花立刻接口,聲音尖利,“她媽就是生她的時候難產沒的!這不是命硬克母是什么?現在又輪到江老太太了!”
“嘖嘖,江家也是倒了血霉,娶了這么個喪門星進門!”
這幾個長舌婦你一我一語,越說越離譜,仿佛蘇軟是什么瘟神轉世,所有的厄運都是她帶來的。
他們沉浸在惡意揣測和詆毀他人的快感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一步步從巷口走來。
江燃是回來給奶奶取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的。
連續幾天守在醫院,他幾乎沒合眼,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壓抑的焦躁和疲憊中。
奶奶依舊昏迷不醒,醫生的每一句“情況不容樂觀”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