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在晨光中醒來,眼皮沉重得像墜了鉛。她眨了眨眼,茫然地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寬敞明亮的臥室,淡藍色的墻壁,白色的家具,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早上好,睡美人。”一個低沉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她轉過頭,看到一個英俊的男人倚在門框上,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他穿著休閑的襯衫和長褲,笑容溫柔。
“你...”她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沙啞,“你是誰?”
男人走近,將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坐在床沿:“我是沈倦,你的丈夫。”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你出了一場意外,昏迷了好幾天。醫生說你可能會有些記憶混亂。”
蘇晚晴皺眉思索,但大腦一片空白,就像一塊被擦得干干凈凈的黑板。
“那我是誰?”她怯生生地問。
“你是蘇晚晴,我的妻子。”沈倦的微笑更加柔和,“我們有兩個女兒,念念和安安。她們等不及要見你了。”
他扶她坐起,遞給她一杯水。蘇晚晴小口啜飲著,偷偷打量這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他看起來體貼周到,但她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什么意外?”她問。
“車禍。”沈倦的眼神閃過一絲復雜,“你在法國南部出了車禍,頭部受傷。我們立刻把你轉到了這家瑞士的私人醫院。”
蘇晚晴摸了摸自己的頭,沒有發現任何傷口或痛感。
“表面傷口已經愈合了。”沈倦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但腦部損傷需要時間恢復。別擔心,杜蘭德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他會幫助你完全康復的。”
這時,門外傳來小小的腳步聲,兩個小女孩探頭探腦地往房間里看。
“媽媽!”較小的那個歡呼一聲,沖進來撲到床上,緊緊抱住蘇晚晴。
較大的女孩則顯得更加謹慎,她慢慢走近,小聲說:“媽媽,你還好嗎?”
蘇晚晴看著這兩個孩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但依然沒有任何具體的記憶。
“這是念念,”沈倦指著較小的女孩說,“這是安安。孩子們,媽媽需要休息,不能太激動。”
念念緊緊抓著蘇晚晴的睡衣,小臉上寫滿了依戀。安安則站在一旁,眼神中帶著蘇晚晴讀不懂的復雜情緒。
“我想和媽媽待在一起。”念念撒嬌道。
沈倦摸了摸她的頭:“好吧,但只能待一會兒。媽媽還需要接受治療。”
他起身離開,在門口回頭看了蘇晚晴一眼,那眼神讓她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門關上后,念念立刻開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講述著她們在湖邊別墅的生活,新買的玩具,以及她們多么想念媽媽。安安則安靜地坐在一旁,偶爾補充一兩句。
“我們以前住在哪里?”蘇晚晴試探著問。
“法國!”念念搶著回答,“有一個大大的房子,有很多薰衣草。但是爸爸說那里不安全,所以搬來了瑞士。”
蘇晚晴努力在腦海中搜尋相關記憶,卻一無所獲。
“媽媽,”安安突然開口,聲音很輕,“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蘇晚晴搖搖頭:“對不起,寶貝。”
安安的眼神黯淡下來,但沒再說什么。
一小時后,一個護士進來帶走了孩子們。不久后,杜蘭德醫生來到病房,開始了第一次正式治療。
“蘇女士,今天我們會進行一些簡單的記憶測試。”醫生語氣平和,“放輕松,這只是為了評估你的恢復情況。”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杜蘭德醫生問了她一系列問題——生日,年齡,家庭成員,喜歡的食物和顏色。蘇晚晴大多能回答上來,但這些知識感覺像是從書本上學來的,而非親身經歷。
“很好,”杜蘭德醫生記錄著,“你的基本記憶正在恢復。接下來,我會給你看一些照片,告訴我你記得什么。”
他展示的第一張照片是婚禮照片——她穿著婚紗,沈倦穿著禮服,兩人相視而笑。
“很美的婚禮,”蘇晚晴輕聲說,“但我...不記得了。”
第二張是她在醫院抱著一個新生兒的照片。
“這是念念出生的時候,”杜蘭德醫生說,“你難產,差點沒挺過來。沈先生當時都快急瘋了。”
蘇晚晴凝視著照片上自己幸福的笑容,依然沒有任何印象。
接下來的照片記錄著他們一家的生活片段——度假,生日派對,家庭聚餐。每一張照片上,她都笑得燦爛,看起來是個幸福的妻子和母親。
但為什么她對這些時刻毫無記憶?
治療結束后,沈倦來接她出院。他細心地幫她穿上外套,扶著她坐上輪椅。
“我們回家。”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所謂的“家”是湖邊的一棟豪華別墅,四周被高墻環繞,安保嚴密。蘇晚晴被安排在一間面向湖泊的臥室里,風景美得令人窒息。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而規律。每天早上,杜蘭德醫生會來進行記憶恢復治療;下午,她會和孩子們一起玩耍或散步;晚上,沈倦會陪她吃晚餐,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沈倦是個完美的丈夫——體貼,耐心,從不過分強求。但蘇晚晴總感覺他們之間有一道無形的墻,仿佛在扮演一對夫妻,而非真正的夫妻。
兩周后的一個夜晚,蘇晚晴從噩夢中驚醒。夢中,她在一片火海中奔跑,手中緊緊抱著一個孩子,身后有人追趕。她喘著氣坐起,心跳如鼓。
“做噩夢了?”沈倦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穿著睡袍-->>,手中端著一杯水。
蘇晚晴點點頭:“我夢著火了,有人在追我。”
沈倦坐在床沿,把水遞給她:“那是車禍的記憶。你的車子起火了,幸好及時被救出來。”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但蘇晚晴心中的不安并未平息。
“我們...真的是夫妻嗎?”她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