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個神秘男人的通話結束后,蘇晚晴如同在懸崖邊完成了一次危險的跳躍,暫時安全落地,但腳下仍是萬丈深淵。她將那個秘密手機用防水袋封好,小心翼翼地藏回了抽水馬桶水箱的角落,這是她能想到的最隱蔽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她強迫自己恢復“正常”,像往常一樣照顧念念,在公寓里沉默地活動。但內心的驚濤駭浪從未停歇。她時刻留意著新聞,搜索著任何與沈氏、緬北礦業或者趙霆軒公司相關的消息,也緊張地關注著社會新聞里關于經濟案件的報道,希望能看到陸辰宇案件出現轉機。
然而,一切風平浪靜。財經版塊依舊是對沈氏財團的贊譽,社會新聞里也找不到陸辰宇的名字。這種平靜,反而更像是一種壓抑的醞釀,讓她愈發不安,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沈倦結束了東南亞的出差,回來了。
他回來的那天晚上,帶著一身風塵和比以往更冷冽的氣息。他沒有提前通知,直接用密碼開了門。當時蘇晚晴正抱著念念在客廳地毯上玩積木,看到他突然出現,心臟猛地一縮,手下意識地將女兒摟得更緊,像是受驚的鳥兒。
沈倦的目光首先落在念念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移到蘇晚晴臉上。他的眼神銳利如鷹,帶著審視的意味,緩緩掃過她的全身,仿佛要找出什么不同尋常的痕跡,看看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他的“所有物”是否完好無損,是否有了不該有的變化。
蘇晚晴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垂下眼睫,輕聲說:“你回來了。”聲音干澀。
沈倦沒有回應,他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幾天,過得怎么樣?”他問,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像是在進行某種驗收。
“還好。”蘇晚晴簡短地回答,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泄露任何情緒。
沈倦蹲下身,視線與她齊平。他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拿起了念念手里的一塊積木,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目光卻依舊鎖在她臉上。
“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他狀似隨意地問道,目光卻緊緊鎖住她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蘇晚晴的呼吸一窒,感覺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他知道了?還是在試探?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她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聲音。
“沒有。”她強迫自己與他對視,聲音盡量保持平穩,盡管指尖已經冰涼,“每天都是一樣,照顧念念。”她希望自己的眼神足夠坦誠,足夠無辜。
沈倦盯著她看了幾秒,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就在蘇晚晴幾乎要撐不住的時候,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近乎殘忍的笑容。
“是嗎?”他輕輕吐出兩個字,然后將積木放回念念手里,站起身,“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