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如同微弱的火苗,在蘇晚晴心底搖曳,卻不足以驅散周遭的嚴寒。她知道自己的行動必須萬分謹慎,任何一絲疏忽都可能招致毀滅性的后果。她開始更加留意沈倦的行,像一個潛伏在暗處的獵手,捕捉著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他依舊不常來,但每次來,無論是接電話還是與助理交談,只要她在場,她都會強迫自己從麻木中抽離,豎起耳朵捕捉每一個可能有用的詞語。她不再只是沉默地待在角落,偶爾會“無意間”在書房附近徘徊,或者在他講電話時,假裝專注于手中的書,實則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試圖從那些零碎的對話中拼湊出有用的信息。
她記錄下的內容越來越多,除了之前聽到的海外業務,還有一些模糊的地名、公司縮寫,甚至是一兩個看似無關的人名。她不知道這些信息是否有用,只能像撿拾麥穗的麻雀,一點一點地積累,期待著量變引起質變。
這天晚上,沈倦過來時,心情似乎不錯。他甚至帶了一瓶年份很好的紅酒,示意蘇晚晴也喝一點。水晶杯在燈光下折射出誘人的光澤。
蘇晚晴沒有拒絕。酒精或許能讓她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也或許……能讓她更容易套取信息。她知道這很危險,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但她需要更多的“danyao”。
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隔著遙遠的距離。酒杯中的液體殷紅如血。
“下周我要去東南亞出差幾天。”沈倦晃著酒杯,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蘇晚晴的心猛地一跳。東南亞……她記錄的信息里,似乎有提到過這個區域,和一些礦藏有關。她強迫自己保持平靜,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狀似無意地問,聲音盡量保持平穩:“去談生意?”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泄露內心的緊張。
沈倦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似乎想從她平靜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蘇晚晴盡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甚至微微垂下眼睫,掩飾住眼底的緊張,專注于杯中晃動的液體。
“嗯,有些礦業上的事務要處理。”他淡淡地回答,沒有透露更多,但已經給了她一個關鍵詞。
礦業?蘇晚晴默默記下這個詞。她想起之前似乎聽到過“帕崗”、“翡翠”之類的詞,難道與此有關?她感覺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那邊……安全嗎?”她抬起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普通的關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恰到好處的擔憂,仿佛只是隨口一問,“聽說有些地方挺亂的。”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希望能撬開更多的縫隙。
沈倦似乎對她罕見的“關心”有些意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擔心我?”
蘇晚晴的心漏跳了一拍,連忙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含糊地“嗯”了一聲,心跳如擂鼓。她不敢多說,怕多必失。
這聲含糊的回應,似乎取悅了沈倦。他難得地沒有繼續逼問,反而多說了幾句,像是在安撫她的“擔憂”:“主要在緬北地區,那邊局勢是復雜,不過我們有自己的安保力量。而且……”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傲慢,“利益足夠大的時候,風險就是可控的。”他晃了晃酒杯,仿佛在品味著權力帶來的安全感。
緬北。礦業。安保力量。利益巨大。
這幾個關鍵詞像楔子一樣釘進了蘇晚晴的腦海。她感覺自己的后背沁出了冷汗。緬北的混亂她有所耳聞,能在那里進行礦業開采,并且覺得風險“可控”,沈倦涉足的深淺可想而知。
就在這時,沈倦的手機又響了。他看了一眼,眉頭微蹙,起身走到窗邊接聽,刻意壓低了聲音。
這一次,他的聲音壓低了許多,但蘇晚晴還是屏住呼吸,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詞句:
“……那批貨……海關那邊打點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