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的心猛地一跳。
基金會的項目……果然是他?
那種如影隨形的異樣感再次強烈地涌上心頭。小區的偶遇,丈夫項目的順利,匿名玩偶,還有這次指名道姓的設計委托……這一切,難道都和他有關?
她抬起頭,第一次鼓起勇氣,直視著他的眼睛,試圖從那片深不見底的黑色里找出些許答案:“沈先生,我們之前……認識嗎?”
沈倦迎著她的目光,沒有躲閃,也沒有絲毫波瀾。他看著她眼中清晰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心底某種暴戾的欲望在蠢蠢欲動,想要撕破這層平靜的偽裝,告訴她,他就是那個蜷縮在墻角、被她施舍了一個煎餅的乞丐。
但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狩獵需要耐心。
他微微勾唇,那笑容極淺,卻足以讓他冷峻的面容染上一絲令人心悸的魅力:“現在不是認識了嗎?”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仿佛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和商業上的正常往來。
就在這時,蘇晚晴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陸辰宇打來的。
“抱歉,我接個電話。”她像是找到了一個逃離的借口,連忙走到一邊。
“晚晴,我今晚可能要晚點回去,項目進度有點緊,還有個技術難點要攻克……”電話那頭,陸辰宇的聲音帶著歉意和疲憊。
“沒關系,你忙你的,念念我剛哄睡。”蘇晚晴壓低聲音說道,心里卻因為沈倦就在不遠處而有些緊張。
掛斷電話,她轉過身,發現沈倦還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家里有事?”他問,語氣尋常。
“沒什么,我丈夫工作忙,跟我說一聲。”蘇晚晴下意識地回答道,同時注意到,在她提到“丈夫”兩個字時,沈倦的眼神似乎瞬間冷了下去,雖然那變化快得難以捕捉,但周圍的氣壓仿佛都低了幾分。那是一種極其細微的感覺,卻讓她脊背發涼。
“蘇小姐家庭幸福,令人羨慕。”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像帶著細小的冰碴。
蘇晚晴無心再停留,匆匆告辭:“沈先生,我考察得差不多了,先回去了。”
“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了,謝謝,我打車就好。”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藝術館。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野盡頭,沈倦才緩緩收回目光。他重新看向那幅名為《困獸》的畫,眼神陰鷙。
丈夫……家庭……
這兩個詞像淬了毒的針,反復刺扎著他的神經。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冰冷無情:“陸辰宇那個項目,進度再催緊一點。另外,查一下他最近所有的社交往來和通訊記錄。”
掛斷電話,空曠的展廳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伸出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畫布上那只掙扎的野獸。
掙脫?
不。
他要的,是讓她心甘情愿地,走進他精心為她準備的,最華麗的牢籠。水面之下,暗流洶涌,一張無形的大網,正緩緩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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