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一直蹲在裂縫旁,眼睛沒離開地面。他發現符文中心的節點正對著第七個座位的方向。那個位置依舊空著,但地面的裂痕在那里分成了七條細紋,呈放射狀。
“準備了。”他低聲說,“她快到極限了。”
張鐸握緊槍,甲轉過身,乙也抬起頭。
李晚秋的呼吸變得淺而急促。她的頭一點一點,終于再次閉上眼睛。
陳陌立即開始計時:“一秒,二秒……”
這一次他沒有喊得太響。他全神貫注盯著規則之眼中的波動。
第七秒時,李晚秋的身體突然一僵。
她的嘴唇動了動,發出兩個字:“來了。”
緊接著,她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的手指抓著座椅邊緣,指節發白。
陳陌看到地面符文亮了一下。一道微弱的光流從裂縫中升起,直指李晚秋的方向。
“她在共鳴。”他低聲說,“規則在回應她。”
“要不要叫醒她?”張鐸問。
“再等等。”陳陌盯著光流走向,“看它會不會形成完整路徑。”
光流持續了三秒,然后中斷。
李晚秋猛地睜眼,大口喘氣,臉色發白。
“我又看到了。”她說,“這次更清楚。石門上有七個凹槽,六個已經亮了。第七個是空的。只要有人坐上去,幕就會開。”
“幕開之后呢?”陳陌問。
“我不知道。”她搖頭,“畫面斷了。但我聽見一句話——坐滿七人,非為觀影,實為獻祭。”
甲突然開口:“所以這不是逃生規則,是召喚程序。”
“有可能。”陳陌站起身,“這個影院不是避難所,是祭壇。我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儀式流程里了。”
張鐸摸了摸下巴:“那為什么到現在都沒人被真正換臉?甲閉了九秒,李晚秋兩次進入記憶狀態,都沒事。”
“因為條件不滿足。”陳陌指著地面,“符文陣列需要完整激活。目前只觸發了第一層。真正的替換,要在第七人入座后才開始。”
“那誰是第七人?”乙問。
“不是誰。”李晚秋說,“是‘什么’。那個位置不是給人坐的,是給規則選中的容器。”
一陣沉默。
陳陌蹲下身,用玻璃片沿著符文走向劃出標記。他將整個圖案分成四個區域,分別寫下關鍵詞:**門、血、儀式、第七位**。
“我們之前一直在對抗規則。”他說,“但從現在起,我們要反過來利用它。既然她的血脈能觸發記憶,那就說明她能干擾規則運行。這不是弱點,是突破口。”
“你想讓她再試一次?”張鐸問。
“不用。”陳陌搖頭,“這次是意外收獲。下一次必須計劃好。但現在我們知道兩件事:第一,閉眼超時不是隨機懲罰,是儀式啟動的開關;第二,李晚秋的記憶不是幻覺,是守門人血脈的本能反應。”
“所以接下來怎么辦?”甲問。
“等。”陳陌說,“等她體力恢復。等規則再次施壓。我們不再被動輪值,而是主動制造機會,讓她在可控狀態下接觸記憶源頭。”
“你不怕她失控?”甲盯著他。
“怕。”陳陌看著李晚秋,“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李晚秋靠在座椅上,閉著眼,但沒睡。她的手指輕輕按在手腕上,感受脈搏的節奏。
張鐸重新靠回墻邊,槍放在腿上。他的眼神不再懷疑,多了幾分認真。
乙慢慢松開抱膝的手,抬頭看向銀幕。那里依舊漆黑,但裂縫中的光點似乎比剛才亮了一絲。
甲站在原地,眉頭沒松開。但他沒再質疑。
陳陌在地上畫完最后一個符號,抬頭看向第七個座位。
空的。
但就在這一刻,他注意到座椅扶手上有一道新鮮的劃痕。
不是刀刻的。
像是指甲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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