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焰爆出一串火星，陳陌的手猛地一抖。火焰沒有熄滅，反而迅速由藍轉灰，燈柄上的符文開始逆向旋轉。他立刻意識到不對——這變化不是自然衰減，而是被外力觸發。

“它在回應什么。”他說。

李晚秋盯著燈芯：“趙三用殘片激活了隱藏協議，現在燈是信號源，他在追蹤我們。”

張鐸靠在一輛報廢車旁喘氣，額角青筋跳動。他的影子貼在地上，邊緣微微顫動，像有東西在下面爬行。剛才的壓制只是暫時的，規則鏈還在運作，只要接口存在，影子隨時會反撲。

陳陌握緊燈柄，左手掌心已經被寒意刺得發麻。他知道不能松手，一旦脫手，張鐸的影子會立刻暴動，而且比之前更猛烈。可他也清楚，這樣走下去，他們走不出多遠。

“我們得離開這里。”他說。

三人開始緩慢移動。陳陌走在中間，左手持燈，右手握刀，每一步都小心避開地面上的光斑區域。這些地方曾是規引組織布下的偽規則點，踩中可能引發連鎖反應。李晚秋扶著張鐸，腳步很輕，手腕上的傷口還在滲血，血滴落在地面，發出輕微的“嗒”聲。

剛走出十幾米，張鐸突然悶哼一聲，身體一僵。

“怎么了？”陳陌停下。

“影……影子……”張鐸咬牙，“它在動。”

陳陌低頭看去。張鐸的影子正從地面緩緩隆起，像被什么東西從下面頂起來。黑色紋路重新浮現，沿著褲腳向上蔓延。

“趙三動手了。”李晚秋說。

陳陌抬頭看向遠處。趙三仍站在那輛報廢轎車旁，雙手插在西裝口袋里，臉上沒有笑，但眼神亮得嚇人。他沒靠近，也不需要靠近。他只需要等。

燈焰又跳了一下，這次持續時間更長。灰光閃爍間，符文旋轉速度加快。

“他正在遠程操控接口。”李晚秋低聲說，“我們必須做點什么，否則燈撐不了多久。”

陳陌嘗試用血封印火焰。他劃破掌心，讓血滴向燈芯。血珠剛接觸火焰，就被彈開，落地瞬間化作一道金紋，短暫亮起后迅速消失。

“別！”李晚秋一把抓住他手腕，“血會激活逆流，提前引爆影子。”

陳陌收手。他知道她說得對。這種事不能賭。

他們繼續往前走。五步、十步、十五步。張鐸的腳步越來越慢，呼吸變得粗重。他的影子已經攀到小腿，開始纏繞腳踝。

“快走……”張鐸低吼，“別管我。”

“閉嘴。”陳陌瞪著他，“你還活著，我們就不會丟下你。”

話音未落，張鐸的影子猛然膨脹，脫離地面，化作一團黑霧直撲李晚秋。她本能后退，但動作太遲，黑影已纏上她的右腳踝。

“啊！”她痛叫一聲，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陳陌想沖過去，但他不能松手。燈還在燃燒，張鐸的命還吊在這盞破燈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黑影順著李晚秋的小腿往上爬。

“血！”她咬牙，“用血畫印！”

陳陌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他撕開衣袖，將血抹在刀刃上，迅速在地上劃出半道守門印記。金光一閃，黑影被逼退寸許，但很快又壓回來。

“它記住了！”李晚秋喘著氣，“剛才的印，它學到了破解方式！”

陳陌心頭一沉。這不是普通的規則反噬，這是有意識的侵蝕。影子在學習他們的應對方法，每一次抵抗都會被它記錄，下一次就會更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