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用規則之眼看,那些黑色紋路正從影子內部向外擴散,像根須一樣往地面延伸。它們在連接某種東西。
“它在建立通道。”李晚秋說,“不只是殘留,它在主動重建規則鏈。張鐸的身體成了媒介。”
“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看著張鐸,“你現在的力量來自影城規則。但使用這力量的人,未必是你自己。”
張鐸睜開眼,影子的手也放下了。他摸了摸臉,聲音低了下來:“我最近……有時候會忘記自己做過什么。比如剛才那一拳,我記得揮出去,但不記得為什么揮。”
“你還記得鐘樓那天的事嗎?”陳陌問。
“記得。”
“記得你踩進影子圈之后發生了什么?”
張鐸搖頭:“一片黑。等我再有意識,我已經站在雨里,手里拿著槍,身上穿著這身衣服。我以為是你們救了我。”
沒人救他。他是自己回來的。
李晚秋靠在車殼上,手指輕輕按著太陽穴:“守門人血脈能抵抗規則侵蝕,但無法阻止影子寄生。一旦被影縛,就會成為規則的載體。力量會增長,感知會強化,但意識會被慢慢覆蓋。”
“那我現在……還算人嗎?”張鐸問。
“你是。”陳陌說,“但現在有另一個東西在你影子里活著。”
夜更深了。風刮過空地,吹起地上的紙屑。張鐸一直站在月光下,沒再說話。他的影子始終貼在地上,不再亂動。可陳陌不敢放松。他知道,安靜不代表安全。
李晚秋低聲說:“我們必須做選擇。要么切斷影子與規則的連接,要么……讓他徹底失控。”
“怎么切?”
“用血。”她說,“雙血印可以短暫中斷規則鏈。但過程會疼,而且可能傷到他本身。”
陳陌看向張鐸。老刑警抬起頭,眼神清醒。
“如果哪天我說話不對了,或者做了不該做的事,”他說,“你們一定要停下來我。別等我傷害你們。”
陳陌點頭。
李晚秋閉上眼,開始默念什么。她的手腕上,金紋微微發亮。
張鐸抬起手,看著自己的影子。他慢慢蹲下,伸手去碰地上的黑影。指尖快要觸到時,影子突然扭曲了一下,像水面被風吹皺。
他的手停在半空。
“它知道我在碰它。”他說。
陳陌站到他身邊,把手放在他肩上。重量還在,體溫也還在。可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變了。
遠處傳來一聲金屬墜地的響動。三人同時轉頭。
一個黑衣人站在停車場入口,手里拿著名引儀。儀器屏幕亮著紅光,正指向他們。
張鐸猛地站起身。
他的影子沒有立刻跟隨。
而是先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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